听到信重如此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朝仓景高反而是有些不相信:“堂堂若狭一国守护,会仅带着三五个来我大野郡?”
“正是只有三五个人,在下才能到得了这里。若是带上百八十人,怕是在金山城(若狭、敦贺交界的城池)就被拦回去了吧?”
说着,信重令熊谷隆直拿出家督印信交由朝仓景高查看,直到此时,他才勉强相信信重的真实身份,可心中仍有不少疑问没有解开。
“殿下贵为一国之主,来我大野郡所为何事?”
“自是为两方交好而来。”
“两方交好?殿下怕是找错了人,应该去一乘谷,而不是我这亥山城。况且,若真是为了交好,至于安插新九郎在我身边么?”此前便听闻朝仓景高疑心深重,今日一见,果真不好应付。
“殿下着实是想多了,新九郎原来确实是主动投奔您的,只是听闻局势有变,念及若狭安危,这才返回本家,请您不要责怪他。”信重言辞恳切,倒是让朝仓景高对武藤光佑的怒火消除了不少。
“罪人新九郎有负于殿下,请殿下恕罪。”见此情形,武藤光佑也顺势拜伏下身子,甚为恭敬地向朝仓景高请罪。
“罢了,你心思不在我这,离开对我朝仓氏反而是件好事。”面对信重主仆二人诚恳地致歉,朝仓景高最终选择了原谅,毕竟他的出奔并未对自身造成什么损失。
“我们言归正传,”朝仓景高心想还是正事要紧,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殿下所言两方交好,是何意思?既然新九郎返回了若狭,您应该已经知道我朝仓氏近期将有大动作。”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冒险来到这亥山城面见殿下。”信重回答道:“所谓交好,自然是希望殿下麾下的大野众不要参与对我若狭的侵攻。”
“笑话!”朝仓景高嗤之一笑,手中的茶杯重重摁在案几上,表情严肃道:
“我是何身份,你应该清楚;违背宗家的命令擅自与你媾和,传出去会遭受怎样的严惩,你更应该清楚!你别说了,我敬佩你的胆识,准你就此离去,你若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自然知道你是何身份。”信重并未起身离开,而是说出了一句让耐人寻味的话:“你是朝仓弹正的弟弟,是贞景公生前最宠爱的儿子,更是坐拥大野郡十万石的大野郡司。”
“你说这些做什么?”朝仓景高听后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你实现抱负的唯一机会。”信重语气平和,反倒是朝仓景高有些坐不住了。
“我的抱负,就是辅佐兄长开创朝仓氏万世基业,而你们若狭,则是我朝仓氏制霸北陆的第一步。”
“看来殿下还是不相信我的诚意。”信重笑了笑,说道:“我既然冒险前来,便是想亲自和殿下达成合作。”
“什么合作,我自认为和你们武田氏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再告诉你個消息,我已开展全领动员,不日便将率军赶往敦贺,殿下与其在此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回去,想想如何应对我朝仓氏的大军吧。”
“是么?殿下,我保证,你这次若真的出兵攻打国吉城,你的野望将化为泡影,你的雄心也将无从谈起。”
“我的野望?呵,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可殿下似乎很了解莪。”此刻,朝仓景高来了兴趣,他越发对面前的这个少年国主感到好奇,倒是想听听他究竟会怎么说。
“殿下三伐美浓、两攻加贺,赫赫战功,才换得如今大野郡司的要职。可我得到消息,这次攻伐若狭之后,朝仓弹正将罢免你的职务。”
“荒谬!”朝仓景高愠怒不已:“你这是挑拨我和兄长的关系!”
“难道你没得到风声么?”
“我……”朝仓景高欲言又止,确实,最近朝仓孝景对自己愈加疏远,一乘谷也时不时地有流言蜚语传到亥山城,说朝仓孝景准备将大野郡纳入直领。
“流言蜚语不足为信。”朝仓景高说道。
“那殿下自己呢,可曾记得贞景公生前对你的疼爱?可曾记得当年你们兄弟二人为了继承家业明争暗斗?可曾记得弹正安居城内享乐,却几次三番让你陷入险境之中?可曾记得你为了改变现状而做的苦苦谋划?可曾记得……”
“够了,不要说了!”朝仓景高近乎呵斥着打断信重的话,“没想到啊,我真是小瞧了殿下了,相隔千里,却能把我排摸得清清楚楚,实在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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