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回来,葛女士就在家开启了骂街模式,逮谁骂谁。
她一向如此。
只要心里稍有不顺,就必须宣泄出来。不过,她宣泄的对象仅限于家里的成员。
面对外人,葛女士向来如春风沐浴般的和煦。
家里的成员,丈夫李志国她不敢骂,儿子李小勇她也只敢咆哮两句,这时候如果没有和儿媳妇全淑芬干上,那能被骂的,就只有李小可一个人。
这次,无论葛女士骂多久,李小可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吃了去死的!一个个都死到哪去了?”
“百事不做,只等着老娘做好饭来喂你们!”
……
这些话,李小可从小听到大,早听得耳朵生茧。
李小可自动过滤掉这些声音,她拿出自己的存折,这时候办银行卡的人还不多。每月工资发到手就去银行存到存折上,年底把存折上的大头拿出来存定期,存折上的钱是按活期计息,利息低得可以忽略。
抽屉里的现金有380元,是她上个月的工资。存折上有2900,还有两张各元的定期存单,一共,这个数字让她感到踏实。
这里要感谢李小可的妈。
葛女士虽然嘴巴毒,但不拿儿女们的钱,也不要他们交伙食费。但也不准他们随意用钱,只要看到谁买了在她看来不需要或不实用的东西回来,她会追着骂上几个小时。
在葛女士看来,只有钱在存折里,日子才能过得有底气。
李小可17岁上班,这5年的工资奖金都在这了。
上一世,9月份她认识了渣男,几个月后失业了,家里生怕她因此嫁不出去,快速张罗着办了婚礼。这笔钱,变成了嫁妆。
离婚后,她除了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只剩下一堆既占地方又不能变现的家电被褥和各种家用品,还有一台摩托车。嫁妆虽然回来了,却像她这个人一样,所有东西都被打上了二手货的标签,没有了原来的价值。
这一世,自己的钱自己花。
这个班,李小可是不打算继续上了的。
但是不能直接和葛女士谈,葛女士只要听个开头,就不会让人有继续说的机会。
李小可准备先和父亲李志国谈谈,能征得父亲同意最好,如果他也不同意,大不了就找一个晚上,直接修书一封,逃跑呗。
老天把她送回来,难道还要重新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不成?
李小可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妈那么温柔,自己家的妈天天跟吃了火药包似的,一天不炸毛都不能够。
家里永远都是低气压。
葛女士每天都很忙碌。家周围全是宅基地,但盖了房的就那么几户。她就在那些空地上种了很多蔬菜,每天下班后以及每个周末,她不是在给菜地浇水施肥,就是在忙着各种季节的播种和收获,挖了土豆挖红薯,挖了萝卜挖芋头。
夜色中,经常能看到葛女士弯腰在菜地里劳作的身影。
每次一挖就是几百上千斤,把葛女士累的人仰八叉。几个孩子自小都没干过农活,来到菜地不是踩了藤,就是一锄下去挖破红薯土豆,气的葛女士直骂人,索性不要孩子们干。
因为产量太多,土豆边吃边发芽,红薯烂的很快,隔几天就会有一些新烂掉的红薯,长出灰绿的毛,又得花时间把它们一个个清出来扔掉,不然其他的红薯都会被污染,烂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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