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关于游泳

今早起床就看到一条新闻，一个年仅十五岁的男孩失联，然后在某水库水里被发现。已经去世。说实话，在夏天，这种新闻经常出现。于是联想到自己的少年时期，也经常听闻此类消息，特别是夏天。前几天更是看到某地游船侧翻，一下淹死十多个人。船上一共有二十多人，成功逃生的，全是会游泳的。细想来，几十年来，几乎每年夏天都多次看到、听到这种坏事发生。我认为，社会对此负有重大责任，不能再麻木了。水火无情，人间有爱。我建议所有学校立即开设游泳课，小学毕业前所有学生必须学会游泳，中考时游泳列为必考科目，高考参照实行，会游泳者加十分。这样，我想溺水事件应该全面减少。会游泳，应该是一个人的基本生存技能之一。

当然，会游泳不等于就不会溺水。但至少在遇到溺水危险时，会游泳的人比不会的人多一份生存机会。以我为例，我不会游泳前有两次差点淹死，都是别人救了我；学会游泳后也有一次差点淹死，但成功实现了自救。你想，我在海水里坚持了四个小时获救，前提是我会游泳而且游得好；如果我不会游泳或者泳技差，海里风高浪急，估计半个小时也坚持不了。如果旱鸭子掉进水里，最多四分钟，一切归零。这就是会游与不会游的区别。现在正处夏天，河里海里，湖里江里水库里，到处都是游泳和玩水的人，安全问题，相当严峻。与其寄希望于救生员，不如先学好游泳。说实话，几十年来溺水身亡的人已经不少，教训惨痛深刻，应该有点效果明显的实际行动了。我查了一下，全国每年溺水事故死亡人数约为5.7万，其中少年儿童占多数。四十年死了多少人？你算算。每所学校配备一名游泳教练，还可以解决一大批人的就业问题。总之，几十年来，我从未听说过哪位游泳教练被淹死。

关于游泳，还有一件事应该写一下。那是三十六年前，我刚参加工作，工作地点是在乌江上，内河航运管理。这是一个成立没几年的新单位，隶属交通局。由于乌江电站建成，乌江水库形成，水域广大，货运量迅速增长，特别是煤炭。几十吨、上百吨的运煤船，至少也有几十艘，日夜不停地在江面上行驶。遵义有大型火电厂，煤炭需求量大。那时公路运输不发达，道路差，路程远，载重低，运费高，远远赶不上航运快捷、便宜。航运发达，自然要加强管理。我们就是专门做此事的人。搞管理，肯定就要和船工打交道，那时此地船工有不少很难相处。此地地处偏远，是典型的“少边穷”地区，多数船工都没读过初中，有些甚至没上过学。但基本人人都身强力壮，这是当船工的最低要求。你想，在大江船上作业，又多是运煤，体力活，没日没夜，日晒而淋。又天天敞开吃野生鱼，喝包谷酒，自然身强力壮。他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讲道理。我们是管理人员，主要是管安全之类，当然也要收一点管理费。但船工们的口号是：“要钱就是锭子会！”(锭子指拳头)。所以收取管理费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再困难也要收，这是工作任务。于是与船工发生冲突就在所难免。我刚上船工作不久就遇到这种事，我们去收管理费，当然是从我们的工作船上到运煤船上，把规定告知船工，要求他们缴纳管理费。两个年轻船工根本不理睬，甚至公然威胁要把我从船上丢下水去喂鱼！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寸步不让，双方剑拔弩张。我一看对手要来真的，马上喊道：“顺江村王家全是我家亲戚，你动我一下试试？！”我说这话并不是吓唬他们，而是实话。对方一听这话，马上规矩了。顺江村是个大村，就在江边，有几千人口，而且民风素来彪悍，在江上跑船的人都清楚，惹火顺江村的人，你就别想再干这个活路了。如果他们真把我丢下水，我只要游到岸边叫一声，马上就能有几十只木船围上来，那就不知道谁会喂鱼了。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是此地的常客，有一年寒假更是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对此地的风俗人情颇为了解。顺利地化解了这次危机。结果是，此船不仅全额上缴了管理费，而且船老大一定要请我们吃鱼，一声招呼，立即有小渔船送新鲜河鱼上来，涟鱼、江团、鲤鱼，煮了一大锅，一塑料壶包谷酒，那叫一个爽！

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们的管理工作进展神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以前很难收的管理费，现在都变得很好收，只要我们一上船，马上搞定。就算一时没有现金，讲好时间，肯定按时送到管理站来，顺便还捎带两条活鱼。有些以前特别难搞，从未交过费的船，听说此事后，一律按规定交纳。而且不少人还和我交上了朋友。这些船工虽然多数没什么文化，但特别讲义气、特别重感情、特别守信用。这些优秀品质，在现代社会已经相当稀缺。但在他们那儿，却象吃饭睡觉喝烧酒一样自然。真让人怀念。

游泳的事，还有一件要提一下。我是听说的，就在我来此地工作前一个月，一个下乡工作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婚都还没有结。工作结束后下到江里游泳，当然也是会游泳的，并且游得很好。但那天下水之后就再也没能上岸。几天后在很远的下游发现尸体，已经被鱼吃掉不少。他未婚妻在江边哭得很惨。这说明，就算会游泳也要注意安全，毕竟这是大江大河，与游泳池大不相同。江水表面看上去挺平静的，有一些波涛也不大。但这是假象，水下最多两、三米，经常暗流奔腾，十分凶险。也有强劲的涡流，如果不幸被卷进去，基本就是没救了。乌江水深一般都达数十米，有些地方更是深不见底，一旦遇险，基本没法施救。不了解的地方，最好不要轻易下水。推而广之，所有你不了解的陌生水域，都不应该随便下水游泳。就算一定要游，也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比如带两个水袖或者“跟屁虫”之类。万一遇险，有个抓头。话是这么说，水袖和“跟屁虫”带在身上游泳不太舒服，我就从来不用。但我受过专业游泳和救生训练，在水中的生存能力肯定很强。你受过这种训练吗？如果没有，最好还是带上。其实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也有可能遇险。比如我，有一次在夏门海里游泳就差一点牺牲。这件事我在另一本书里已经写过，在此就不重复了。总之，一个人在小的时候就学会游泳，是第一道必要的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