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死了,
径直地倒在李观一的怀里,渐渐没了声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连其本就不算高大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起来,
“狗哥...没了...”
在狗哥断气的那一瞬间,尽管心中有所预料,但李观一呼吸还是变得急促起来,浑身也忍不住的在颤抖,
连带着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着,就连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些许颤声。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与其相处的那一幅幅画面,
此身或许是还未觉醒宿慧(前世的记忆)的缘故,生来便与同龄人不同,经常发呆,面露痴状,因而也常被人笑话是个傻子。
村里同龄的孩子但凡哪个跟他走的近,也会连带着被村里人笑称是跟傻子一起玩儿的,
久而久之,村里也几乎就没人愿意跟他玩儿了,
只有狗哥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像亲大哥一样,从不介意他那偶尔的痴状,
而面对其他人的那些言语,狗哥表现的...很刚...
“我娘就是傻子!我就是傻子生出来的!我就是爱跟傻子玩儿!你们怎么的吧?”
后来,前身才从村头那些好打听他人八卦的大爷大娘们口中才知道,
狗哥的娘早就没了,据说还是让他那好酒的爹,在酒后给活活打死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寻苦命人。
李观一强忍着泛红的眼眸看向远方,
而远方的山即使在月光下也是一片浓郁的黑影,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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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微凉,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快要破晓的时候,火车上的众人也不再瑟缩着身子,纷纷起身行动了起来,一个个跃下火车,
索性车速并不算快,看着顶多吃些苦头罢了。
千百年来,流民冲击府衙,是死罪!
虽如今朝廷早已崩塌多年,但地方各处还是有“官家”的地儿,
其中规矩,大伙儿心里也都清楚,
眼下他们只有遵守规矩才能搏得一条活路。
李观一背着狗哥的遗体,跟着人群,也跳了下去,
两个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这才停了下来,
起来回顾了下四周,也不禁有些后怕,
幸亏手脚没滚进那火车车轮间的缝隙里去,不然就当下这条件,少不了要断手断脚的。
而此时周围跳下火车的人群已经有年长的人认出当下所处的位置,便又出发了,
李观一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也是忙背起狗哥的遗体跟了上去,
一路上,
有的人身上有备着的粮食,又无妻儿老小拖累,自然走的很快,
而有的人面露菜色,身上又无半点儿口粮,还拖儿带女,只能缓缓坠在后面,
没一会儿功夫,一道长长的人流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而李观一此时已是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可以说是口干舌燥,腹响如鼓。
但不知为何,这时候李观一反倒往往能静下心来,身心清凉,隐约间能感受到身体中蕴含着一股勃然生机,
生机流转,身体便莫名地又有些气力能够勉为支撑,
所以在这逃荒人流中,目前还能处在大概中段的位置,
之后,大伙儿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赶着,
就这么走到正日午时,众人总算看到一处正不断汩汩流淌着的溪流,观其源头大概是从不远处的山涧中流出,
是活水!
一时间人群骚动,大伙儿都纷纷都去取水来喝,
而此时李观一则不断打量着附近,最后背着遗体爬上了周围一处地势相对较高的土坡,拿着随便捡的小石片,开始挖起了土坑。
就这么从正午挖到下午,中间去喝了几次水,估摸着过了四五个小时,总算把狗哥给埋里边儿去了,
老人们常说:“人死了,要入土为安。”
以前他嗤之以鼻,觉得人都死了,怎么安?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让死人入土,是为了让活人心安。
静静地看着自己脚下那明显被掩盖了的土地,李观一在原地愣了许久,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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