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日后不会自作主张,但是属下仍旧不看好您和叶姑娘在一起。”

刚从外面推门进来的照影:……

这只呆鸟怎么净在主子头上点火,主子在华山神识初开的时候有多失魂落魄难道忘了?

他忍不住出声纠正道:“主子和叶姑娘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轮得到你这乌鸦精来反对。”

萧衍听了这话,终于觉得闷在胸口的气顺多了,他一拍渡渊的脑袋:“行了,你还是去萧昭的身边替我盯着他,我怀疑他这几日在朝上寡言少语,和最近的案子有关系。”

渡渊耷拉着脑袋打开翅膀,下一瞬又收回双翅。

“还有事?”

“叶姑娘几日前去同福酒肆寻过一次主子。”

“你没有来禀我?”萧衍再度凛然:“说!”

渡渊低眉顺眼:“叶姑娘说西固失玉案可以往典铺找线索。”

他又是一拍渡渊的脑袋,愠怒道:“有你我还能成什么事!”接着振声招来照影:“替我更衣,你留在这里应付宫里的人,叶姑娘那边无需你相送,我会通知云府的马车来接。”

“是,属下能问主子想做什么吗?”

“追回银子。”

照影也明白了,这批人截贡玉是见财起意,而他们若是这么快便去典铺脱手了这批玉,定然是短时间需要大量银子。打上贡玉的主意倒有点不得已而为之的意思,而且一不做二不休,将押运的西固三百镖师尽数坑杀,放眼京中这般暴戾恣睢的行事,唯有四皇子最符合。

可四皇子需要大批银子做什么?他是皇子最不缺的可就是银子。照影心内想着也便就问了出来。

萧衍调整好自己的皂靴,直起身子道:“他不缺的是明确用途的银子,交趾战场现下节节败退,他在陛下面前领命担保平交趾的乱。如今形势不好,他需要银子招募江湖人士。”

翌日,阿篱昏昏沉沉地被青钰拖起来,她困倦得眼睛睁不开,闭着眼睛任由青钰替她更衣梳洗,直到出禅房的廊院,她仍觉得脚步虚浮。

青钰说接她们的车就来,她先去前方瞧瞧,让阿篱在一处阁子前稍等等。

因为刚起床不久,阿篱的脸红扑扑的,被清晨带着霜气的寒风一吹,没忍住抬帕掩面打了个喷嚏——正撞上从斋堂给主子提早膳的,宁长佩的大丫鬟茜儿。

她霎时清醒了,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替你重新打一份来吧。”

茜儿的身量小,嗓门却大,她恼怒呵斥:“大胆,郡主的早膳是有定数的,哪是你想取就取得来的。”说着就来抓阿篱的手臂,要将她扭送到郡主面前,不然遭殃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欸,莫要拉拉扯扯,我保证跟着你走行不行。”阿篱费力地往回扯袖子。

茜儿这时才瞥见她的脸,鄙夷道:“是你?你不是添灯的宫女?大清早想溜哪去?”

“误会了,其实我是照影大人临时叫来的,现在没我的事自然要回去了。”阿篱胡乱解释。

茜儿心内存上疑影,语气中的鄙意尤盛:“昨日见你就鬼鬼祟祟的,手脚也不爽利,你这样错漏百出的人在我们郡主面前早该打发了,照影大人会用你?”

“对啊,所以今日我就被打发回去了。”阿篱顺着她的话编。

很快二人到了阁子后的一重院落,庭院早前洒扫已毕,各处侍立的婢女皆是垂手不语。茜儿直接将人拽到内堂,早就换上一副乖顺的样子对着堂侧彩绣凤张的卷帘,细细禀报早膳一事的首尾。

卷帘后人影憧憧,青烟袅袅。其实早膳的盒子压得严严实实,阿篱的手不过是稍碰了一下那盒子边。然而茜儿竟然能从她自己早间出门取膳开始汇报,直说到方才进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阿篱一边腹诽怎么不从开天辟地开始说,一边担忧今日的课大概率要迟了,说起来还是自己沉不住气往护国寺跑,萧衍即便是受伤又怎会无人看顾,眼前的郡主娘娘都亲自照料了,她来凑什么热闹。

里间的人听完了这件事的始末,缓步向中堂行着,早有婢女规矩地搭帘子,抬熏笼,递手炉。宁长佩坐在中堂上首的镌花椅上,并未抬眼,只吩咐道:“再备两份膳,一并送七殿下那处。”

接着她拨着手炉上的穗子,默默了良久开口问:“这位女使和照影的关系不错?”

阿篱自行行礼后答:“只是认识,并无交情。”宁长佩便一直在上首端详着她,叫她极不自在。

又是许久,宁长佩突然轻笑一声道:“罢了,终究不是能入流的阿物,你去吧。”

阿篱抬首望向堂上,宁长佩今日妆点得颇为隆重,一支并蒂牡丹钗穿过乌发,胸前还坠着各色宝石璎珞,银白色狐狸毛坎肩似雪团,簇拥得华贵的珠翠显出高洁来,自矜和傲气这两种特质在她身上融合得近乎完美。

而阿篱抽身完全退出内堂之后,还是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掌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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