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转眼已是一年之后。
乔若瑙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现在能面不改色的的吃掉那些古怪的食物,会和娅一起爬树采摘,甚至还跟着母亲学会了用骨针缝补皮毛。日子平淡如水,香炉也没有再出现过。在这简单、淳朴的原始社会,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部落族人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她身边有疼爱她的母亲、依赖她的弟弟、无话不谈的朋友以及两心相许的爱人。比起现代时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日子,乔若瑙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有时她也难免恍惚,曾经五光十色的现代生活像是一场遥远的梦,而她本就该是属于这里的原始人嫄。
这日阳光正好,嫄蹲在火坑前研究怎样才能让食物熟的更均匀,旁边堆满了拿来做实验用的陶碗等物。夷在屋前和泥玩儿,还调皮的跑进屋用沾满泥巴的手往姐姐的脸上摸,气得嫄要抓住他打屁股,姐弟俩又是一阵追逐打闹,正在这时,姤拿着一把青色的谷物穗从田间归来。
近期黍黍灌浆,姤身为长老,一直在田间忙碌,经常要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能回来。夷年纪小睡得早,经常见不到母亲,于是赶紧扑过去抱住姤撒娇:“母亲,母亲,我好想你啊。”
姤笑笑,将手中的青穗递给旁边的嫄,反手将夷抱在怀里:“夷乖不乖呀,母亲也很想你和姐姐。”
比起去年,姤更消瘦了一些,鬓边添了几缕白发,眼角也多了几道细纹,整个人苍老了不少。然而她将丧父丧子的伤痛尽数藏在心底,为孩子们遮风挡雨、为部落的农事呕心沥血,努力的庇护着自己的儿女和族人。
姤转头,见到嫄正拿着谷穗在发呆,不由好笑:“你这孩子,怎么又在发呆。把谷穗收好,下午我要带着它去族长大人家,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说完又促狭的看了女儿一眼:“算算时间,去狩猎的年轻人今天也该回来了。”
被母亲打趣的嫄跺跺脚,撒娇般的喊了声:“母亲!”不过曦去狩猎已是3日未归,她很是想念,如果去族长家,就能早点见到心上人,所以即使害羞,她也想跟着母亲一起去。
见她如此,姤了然一笑。曦和嫄自小要好,这一年里更是情谊深厚,家中时不时出现的肉干、被偷偷藏起来的彩色鸟羽、还有女儿经常一边傻笑一边发呆的傻样子,作为过来人,她自然知道女儿动心了。她摸摸自己颈间的狼牙,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年轻的少年脸红红的将这颗狼牙送给自己。礼物还在,少年却早已化作一抷黄土,连旦也……
姤赶忙打断自己的回忆,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笑呵呵的抱起夷进屋,往事不可追,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容不得软弱。
午后,母女一起去了族长家,姤和族长要商议今年的庄稼之事,嫄则跑去找娅。娅的爱人普也是狩猎青年中的一员,二人心中牵挂,做什么都是百无聊赖,于是托腮坐在门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边等青年们归来。
等到太阳快落山,人还是没回来。姤与姆告辞,嫄无法,叮嘱娅后,就和母亲结伴归家了。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姤搂搂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的,可能他们是遇到了一个大猎物耽搁了。曦是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勇士,一定不会有事的。”
嫄心中惴惴,却不愿母亲为自己担心,故作轻松的笑应了声。忽听母亲又说:“刚刚族长大人告诉我,曦向她要了一块土地”
“哦”正低头兀自想着心事的嫄顺口答了一声后方才反应过来:“啊?为什么?”
“树长大了要分叉,小鸟长大了要离巢,曦这是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族长问我,是否愿意接受曦和我的女儿组成一个新家。”
“那母亲是怎么回答的?”
姤替嫄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满脸欣慰:“一眨眼,我的嫄都是个大姑娘了。母亲告诉族长,曦是个好孩子,只要我女儿高兴,我就什么都愿意。”
“母亲,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母亲。”嫄闻言感动,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再不肯抬头。
姤哭笑不得,轻轻抱住她:“你这傻孩子啊。”
第二天清晨,嫄正在做家务,听到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就见一脸惶急无措的娅向她跑来:“嫄,嫄,快,快去我家,哥哥受伤了。”
嫄手中的陶罐应声落地,里面的水撒了她一身,她却顾不得这些,二话不说,抓着娅就往族长家跑。
一群青年正面带焦急之色等在那里,杂七杂八的猎物被摆到院中,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只已死去多时的大野猪,四肢被藤条捆着,坚硬的獠牙上还残留着血渍。嫄被那鲜红色的血迹刺痛了双眼,不由后退两步,脚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赶来的娅一把扶住。
“他,曦他还活着吗?”嫄目光茫然的问向庭院中的青年们。
“曦还活着,不过伤的有些重。巫正在为他诊治,除了族长,我们都被赶出来了。”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答道,正是娅的爱人普。
嫄松了口气,因暂时无法见到曦,心中又实在焦灼,便问道:“曦是怎么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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