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屯二队是战家屯生产大队六个生产队中比较大的一个生产队。生产队设在一个破旧的四合院里。土改前这个四合院是高姓地主家的院子,九间正房,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该地区是1951年完成的土改,由于生产队是公家的,又换了好几任生产队长,所以现在的这个四合院已经很破旧了。正房东头的三间房是饲养所,西头两间房是仓库,中间的四间被打通,成了个挺大的会议室。东西两边各三间的厢房现在已经变成了猪圈和马圈。四合院里每天都充满着牲畜的味道,可是社员们都愿意到生产队里来,因为一般的情况下,只要在生产队里呆着,不用劳动都是有工分的。

院子里有些社员在走动着。社员们的穿着都很破旧,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的。有的人用草绳子系着在腰间。战队长叼着烟袋从饲养所里走出来,院子里社员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战队长四十岁出头,中等身材,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他穿着的衣服没有补丁,腰间系着的是麻绳。他用狡黠目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社员,没有说话。

“战队长,咱们这就去帮新来的那个城里的人家搬东西呗?”社员们见战队长出来,都凑了过来。

战队长快速地翻动着眼珠儿,“搬什么东西!”

“战队长,你忘啦,今天是5号,今天不是有城里人来咱们战家屯吗,是你告诉我的,我们要去矿上的工棚那儿去帮他们搬东西、安置家。今天下午我特意留了几个人没下地,咱们现在就应该去了吧?”说话的人叫柱子,一个三十岁左右憨厚的庄稼人,是生产队的生产组长。

“不是今天,你们下地干活吧!”战队长耷拉着眼皮、皱着眉头,使劲地抽了口烟说道。

“啊?”柱子吃惊地看着战队长,“不是说是5号吗,是今天呀,我真真儿的记得你说5号要去矿上帮着城里来的人安置家的。”

战队长突然站住瞪着柱子,“什么矿上、矿上的!以后别再矿、矿、矿的,那矿不是早就下马了吗?”

柱子等人瞪着眼睛地看着战队长,面面相觑。

“不是,战队长,今天是5号,那天你告诉我后,我怕忘记了,回家就记在我们家的墙上了。今天中午吃饭时我还看了那墙上,真真的就是今天呀!”实心眼的柱子还在坚持着。

“我说不是就不是!”战队长的眼睛离开了柱子,“就算我那天说是,我今天又说不是了,不行吗?”战队长生气地一挥手,“行啦,行啦,都别大眼瞪小眼的了,柱子,你听到没有,还不领着他们下地干活去!”

“噢,知道了。”柱子好像是听明白了,无奈地向社员们挥了一下手,“走,我们下地吧!”

社员们跟着柱子呼呼啦啦地走出了生产队的院子。

战队长也出了生产队的院子,向另个方向走去,他是去和祁可欣幽会。当然这和社员们去帮夏世纯安置家没有关系,又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地就改变了主意。今天早上他到生产队后,就躺在饲养所的炕上养精蓄锐酝酿着和祁可欣幽会的情境。在战家屯二队目前有两家不是本地人,一个是祁可欣母女俩,祁可欣是已故叶矿长的遗孀。另一个是生产队的会计张子年,张子年也是从省城下来的。提起张子年,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按理说,张子年倒插门到张寡妇家还是他给牵线搭的桥。两人没有处成称兄道弟关系的原因完全不在他这里,是张子年的眼神,他总感觉张子年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如今又有从省城里来的夏世纯一家,他本能地就有一种抵制的情绪。可是生产队又不是他家的,战家屯大队把夏世纯派给了战家屯二队,他还得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感谢大队领导对他的信任。那次上面领导陪着夏世纯来战家屯二队和他见面时,他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

此刻,夏世纯在工棚子前焦急地向山路上张望着。项淑贤背着阳阳走了过来,也随着夏世纯的目光向山路上张望着。“生产队怎么还不来人呢?要不,你到生产队去看看,不来人,就咱俩,也卸不了车呀!”

“早知这样,我早点去生产队找他们就好了,大概战队长给忘了。嗨,从这儿到生产队,要翻两座山头呢,有我去找人的功夫,这车也卸完了!”夏世纯瞅瞅解放牌大卡车上面的东西,叹着气。

“来,不用他们,咱们自己卸车,我来帮你们卸车!”司机走过来边挽着袖口边说着。

“能行吗?”项淑贤感激地看着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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