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也是,我也没打你们家人,我打架碍着她什么事儿了!”代强顿了顿,“若冬,你妈跟我爸,以前他们俩好过!”
“就瞎说,才没呢!你们家在农村,我们家在城里。我不信!”
“真的!”
“你别说了,我才不信呢!”
“不信拉倒!”代强从兜里掏出弹弓,“若冬,你不是想学打弹弓吗?我教你打弹弓吧!看,弹弓我都给你准备好啦!”
若冬眼睛一亮,但马上就黯淡了下来,“不行,今天不行,我得回家哄弟弟和妹妹。我姐病了!”
“没事儿,就一会儿,咱们去打鸟儿。今天你没背弟弟,正好。咱们玩个痛快!”
“不行,”若冬摇着头,“真的不行,那天咱们玩摔泥娃娃,我都忘记野菜的事儿了。昨天我又偷偷翻出书包去上学,晚上还带着姐姐、冰冰雪雪和弟弟出来,还差点被你们家的黑虎给咬了,姐姐被吓病了,我不能再犯错误了!”
“嗨,真没意思!我给你准备的弹弓算白准备了。”代强怏怏地收起了他的弹弓。
“我得回家了。”若冬没有理会代强手里的弹弓,站起来,悻悻不乐地转身离去。
若冬不敢再犯错误了。表面看,似乎经过几次的“犯错误”被母亲严厉惩罚后,她懂事了。可是,这懂事的代价,是她承受了在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是她本应该有的快乐童年被涂上了一道抹不掉的阴影。她心灵受到的伤害,对母亲产生的隔阂,对她在以后成长的影响是负面而巨大的。
项淑贤偏向弱者本也是做母亲的本性,无可厚非,可她怎么会知道,她认为与生俱来就是强者的若冬也需要关怀、也需要母爱。此时,她正为生来就娇柔的若秋能自己赢得同学的喜欢,能融入到同学中而欣喜着。她掀开柜子,拿出一件旗袍,心爱地看着,脸贴在衣服上闭着眼睛嗅着。她解开身上衣服的扣子,换上了旗袍。换上了旗袍的项淑贤立刻变得纤腰微步、安然静谧,她自己欣赏着,在地上来来回回、有模有样地走着。若秋看呆了。
“你们看,妈穿旗袍多漂亮呀!”若秋扯着冰冰和雪雪,被变了样的母亲惊呆了。冰冰和雪雪痴痴地看着项淑贤的背影,吃吃地笑着。项淑贤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女儿们。此刻,身着旗袍的项淑贤,随着衣着的变化,神态也随之变得高贵而端庄、舒缓而闲适。
“妈,你穿旗袍真好看!”若秋欣喜若痴地看着母亲,赞美着。项淑贤又转过身子,背向孩子们,装着妩媚的样子向外走着。冰冰和雪雪跟在项淑贤的身后,也学着母亲的神态向外走着。她们俩新奇地看着项淑贤那变得纤细、风姿绰约的腰肢,也跟着走到了院子里。冰冰走了几步后就开始天真地蹦着、跳着、笑着,自己玩去了。雪雪却仍然学着母亲的神态走着。母亲穿旗袍的姿态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日后成就了一段佳话。
若冬苦着脸走进了院子。她对母亲穿旗袍的身姿视而不见,径直向屋子里走着。
“二姐!二姐!二姐,你自己出去了,怎么不带我们呀?我还想吃鸟蛋!”冰冰见到若冬,跑过来拽着若冬叫喊着。
雪雪却还呆呆地看着母亲穿旗袍的背影没有缓过神来。
“雪雪,你想不想吃鸟蛋?咱们还让二姐带咱们找代强哥烧鸟蛋吃吧!”冰冰又跑过去拽着雪雪喊着。
雪雪却去拽着若冬,“二姐,你看到妈妈穿的衣服了吗,真好看!”
若冬一甩胳膊径直向屋子里走去。
开荒地里。项淑贤吃力地用镢头刨着地,捡石头和草根。她的脸上浸着汗水。一双大脚出现在眼前。项淑贤吃惊地抬起头,看到张子年站在面前,深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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