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阴雨绵绵。

天空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纱,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小木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由于林澈之前受了重伤,就算他自己表示已经没事了,大家还是不放心,卢四和阿七争了半天,最后阿七直接拖着席子睡在了门边。

阿七的警觉性非常高,脚步声还没来到门前,她就惊醒过来。透过门缝往外一看,见是马有财,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老马刚要敲门,结果木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把他吓了一跳。

阿七站在门里,深邃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马。

这姑娘不是哑巴,但很不爱说话,对陌生人惜字如金,就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死一样。老马跟这一家子算是很熟了,自然是知道的。

“快,快把你们家阿九叫起来。”

阿七微微侧过脑袋,似乎在问“干嘛?”

“你们那个白药熬好没?”老马喘着粗气问道。

阿七想了想,昨天离开诊所的时候,阿九确实跟那个傅大夫说过,回家后就连夜熬药来着。

她当然知道那只是托词,白药根本不是熬制出来的,但阿九到底是从哪弄来的,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阿九不说,她就不问。

“你,在这里等。”

阿七抬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不准进来。

老马左脚都抬起来,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马叔,这么早?!”

睡在房间里的林澈,听到声音也醒了。

“都七点半了,还早?”老马一见林澈,着急地催促起来:“快,带上你那药,赶紧去诊所。晚一步,怕是就得死人!”

马有财也是被人吵醒的,一大早傅青河就跑来找他。集镇上的人都知道猎户一家住的很偏,但具体在哪谁都说不清。傅青河想起前几天给那少年治疗是马有财付的钱,就找过去托他帮忙,赶紧去捎个话。

林澈赶忙用湿布擦了把脸,给阿七交待了几句后,拎起装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跟着老马走出小木屋。

路过桑树林的时候,折了根枝条,撕开皮用手磨了一下开始刷牙。

看他这副样子,老马立马表示回头送四支牙刷给他。

这个时代,对于集镇上的普通居民来说,米油盐糖肉菜这些东西固然不便宜,但真正贵的其实是一些日用品。

牙刷就是其中之一,最便宜的也得四十几块一支。原因很简单,轻工业不发达。

对于前世的林澈来说,牙刷就是最常见的日用品,人人都用得到,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小玩意,生产工序还挺多。

而这个经历了文明崩塌、正在重建秩序的废土后时代,具备这种精细加工能力的工厂并不多。且生产出来的产品,优质的供给主城,其次供给壁垒。集镇商贩得到壁垒里进货,不仅拿不到好货,还得被壁垒里的商贩赚一笔。

如此下来,就形成了集镇人‘花最多的钱、买最次的商品’这种恶性循环。

当然,所谓花最多的钱,也只是集镇人能消费得起的。像汽车、电话、电视机之类的,集镇人根本想都不要想。

刚走到集镇正中心那条大路上,就看到诊所左右两侧乌泱泱的全是人。

其实,诊所两侧的砖石房根本没有屋檐,但这会儿正下着雨,大家也没别的地儿能躲雨,只好帖着房墙根儿站,能避一点是一点。

也有人打伞,旁边的人就使劲往伞下挤。

有个昨天来排过队但没轮到的男人,一看到林澈,立马激动的冲上去:“小大夫,你还记得我吗?昨晚我来排过队的...”

林澈点点头,示意男人跟上。

人群立马躁动起来,一个个眼中充满了希望,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

【来自李火旺的信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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