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小鹿眼灵动明快,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微妙表情被他看个精光,最终停在他的眼底,却被那直而密的睫毛遮住多半。

手里的浴巾又朝她递了一下,窄长的眼尾微微上扬,眼皮轻佻:“你可以先在客厅等一下,很快。”

林北北举起发酸的手臂接过,盯着他道了声谢谢。

奶奶叫他阿shen?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窜过。

云升,阿升?

那他的全名是什么?

林北北凑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一举一动,心中期待奶奶再次唤他的名字。

纪云生边走边用毛巾随意抹去身上的雨水,然后随手将毛巾扔在桌上。

他蹲在床边和坐在床边的奶奶一起擦拭着爷爷的额头,手掌。

他语调低沉舒缓:“爷爷,爸他一直在家啊,你看。”

靠墙的红褐色木柜子上摆了好几个大的相框,里面重叠夹着大大小小不一的照片。

一幅黑白相片和大的相框隔了一点距离,两边各放了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满了鲜花。

照片前摆了一个果盘,一个香炉。

香灰落下,三炷香丝丝缕缕升向空中,香味充盈着房间飘进林北北的鼻腔。

他确实回家了,一直都在,哪儿也没去。

鹿眼泛红,林北北低头拆开浴巾,赶在眼眶里的水涌出来之前盖在脸上,然后擦去水渍。

非礼勿视,她将浴巾后拉盖住肩背,转身走向客厅的门口。

立定,她仰着头,用浴巾擦去脸上,脖子,头发的雨水,海岛的风吹过,清清凉凉。

前方是漆黑一片的雨夜,屋檐的雨一串串落下,屋内的灯光照的它晶莹剔透。

夏夜的海岛,灰色石块墙下,花正肆意生长。

给爷爷擦拭完身体又换好衣服,纪云生关了灯,只留了盏黄色的台灯,奶奶坐在床边两双苍老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那姑娘还在外面…你去照看着安顿好,我得守着这糟老头,省的他清醒了找不到我。”

快八点,天已经全黑了,经过这一遭家里还有个陌生女孩子在确实不合适。

纪云生听话的点了一下头,出来时顺手关上的房间门在停顿间又被他推的半开。

他进了隔壁的另一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中又多了一身纯黑卫衣和运动短裤。

纪云生站在她的身后,看看天又看看她,她很瘦,站在雨夜里很安静又乖巧。

“车已经拖去交警队了,随后和保险公司联系。”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半侧着没有完全回头:“嗯,谢谢。”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林北北微微摇头,找不出话来回答他。

谢来谢去,现在又怎么谢的清呢?

他拿起门口的长柄雨伞与她并肩而站:“房间已经安顿好了,今晚你就先安心住下,我现在带你过去。”

她看着他递来的伞柄思量着什么,一动不动。

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怎么?现在害怕了?”

屋檐下他撑开伞,半面伞面露在屋外,雨滴打在伞布上啪啪作响。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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