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霄察觉不对，登时拧断他的脖子，然而为时已晚。
狂吃不止的百姓骤然停下，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舒望他们，一个接一个朝他们扑来，龇牙咧嘴，又咬又啃。与此同时，清池水浪翻滚，鼓起大片水面，露出一条狰狞鲛鱼。——眼大如笼，肥硕肿胀，青白死气的丑陋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阵冰冷黏腻感，口大如瓮，张开遮天蔽日，可生吞下一座宅院。
鲛鱼朝着清池旁纠缠的百姓和舒望几人张口，舒怀霄拔刀割了觋主的头，砸过去的一瞬就被其扭转身躯，吞了下去。血腥味吸引鲛鱼的目光，它沉水，死白的眼睛朝着舒怀霄方向游动。
舒怀霄抹了把脸上的血，对舒望扬声道：“带人走！”
舒望在百姓朝她扑来的那一刻就敲晕了妇人，抱在怀中躲避神志不清的众人。云燕飞被挤得灰头土脸，仍是艰难地站着，温煦看见清池中的鲛鱼妖，抬手拨开朝他而来的人，朝舒望言简意赅。
“走。”
舒望点头：“你小心。”
温煦稍稍一怔，颔首道：“你也是。”
鲛鱼妖肥厚尾巴带水而过，“哗啦——”水花重重铺在发狂的百姓身上。舒怀霄腰刀抵挡鲛鱼长尾，鲛鱼妖实在肥胖，炸开的鳞片几乎片片分明，边缘犹如刀剑利刃，一甩而过带走她的袖子。
舒怀霄骂了一句，朝着鲛鱼妖劈砍过去。
鲛鱼妖躲在水下不露出头，若想要将其除掉，只能下水一战。温煦而来，拔刀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舒怀霄扣紧长刀，紧随其后。
水中翻滚不止，鲛鱼妖巨大身躯几次破水而出，血水在其中缓缓蔓延。
舒望抱着妇人跑出清池范围，痴迷的百姓追了几步就不追，继续回到清池旁争夺几乎没有的食物。水接连不断地冲击着他们跌倒爬起，摔得满脸血。
云燕飞头晕眼花，气喘吁吁，落后大半路，完全跟不上舒望的脚步。
“这样不行。”舒望心道不妙，单手架着晕过去的妇人，过去趁着云燕飞弯腰喘气，身子一蹲，胳膊穿过他的小腹将他扛起来，“事态紧急，不能等了。”
云燕飞差点没吐出来，说话断断续续：“你……我……呃……”
舒望重新抱着妇人，胳膊挽着他的腿说：“我扶不了你太多，你可要稳住别摔了。”
云燕飞赶紧仰起身子，一手环着她的颈肩，一手抓着她后背的衣裳，虚弱道：“姑娘……好力气。”
“百姓在那太危险，要想办法把他们引过来。”舒望跺了跺脚提议，“你试试大叫吸引他们。”
云燕飞道：“我没力气，我缓缓。”
“你想想那个丑八怪假冒你的祖宗。”
“该死的丑八怪！”云燕飞声如洪钟，“简直败坏我落云谷的名声，还神医，神你爷爷的腿儿！你……”
果然无论神志不清还是太过清醒，骂人都十分有效，滞留在清池附近的人纷纷转过来，朝着舒望跑来。
“啊——”云燕飞大叫。
“继续骂，别停。”舒望说，“我要跑了，你抓紧。”
“呃……我的肚子……呕……”云燕飞充分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荡来荡去，连连干呕仍是辱骂，骂得那些昏了神的百姓都变得恼怒。
舒望听着那些话，不由得道：“骂得可真脏啊。”
云燕飞委屈的不行：“你让我骂的。”
“骂得好，继续。”舒望鼓励。
舒望一路奔跑，不能太快，防止身后的人跟不上，太慢云燕飞就会被抓走，保持着匀称的速度，一路搜寻可以停下的地方。
她看了一圈，前方的半山坡跃入眼帘，当即直冲而去。
舒望先带着妇人和云燕飞上去，把他们俩放下，看着下方一个接一个的百姓，活动了下手腕，对着云燕飞道：“他们醒着太不方便，我给他们都敲晕了，正好你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云燕飞点头：“好，下手不要太重了。”
“我有分寸。”
舒望守在坡口，来一个敲一个，接连不断地人送到她掌下，不过瞬息就昏过去，再也没办法张牙舞爪。花了半炷香，才把所有百姓一个不拉的安顿好。
云燕飞解开他们的衣裳，防止这些人太过肥胖呼吸不顺畅，“那些水有幻草的味道，估计就是这些影响了他们。”
“原来如此。”舒望跟着帮忙，在高处遥望。
远处清池波动依旧，显然还没结束战斗。
“水下战斗果然有些勉强。”舒望心中挂记，云燕飞看在眼里。
“你过去帮他们吧。”云燕飞道，“我这边已经好了，他们那边更危险。没有灵气，太困难了。”
舒望点头，起身忽地停下，拍了拍云燕飞的肩膀，道：“不行，看来我走不了了。”
山坡周围出现了两三只妖兽，似猫似虎，奇行怪异，都是她和温煦路上遇到的，那些吃人的妖兽。
眼下它们兽瞳贪婪地望着倒地不起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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