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今晚玉藜又一次被召进了兴云殿。进入宫殿的时候,玉藜自然地发现了悬挂在梁下的桃木剑。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挂了新装饰物。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玉藜只是看了一眼,便进入殿中。
王坐在殿上,看着玉藜进入,拜见完毕。玉藜观察大王,却见大王今日意识清醒,不见狂躁之象。玉藜也调整状态,一脸谄笑,靠在大王身边。
“美人今天想寡人了吗?寡人可是时常想起美人呢。”
玉藜心中一阵恶寒,今天大王这是怎么了,说得这么肉麻,但还是陪笑道:“我自然很想大王啊,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大王在一起。”
王突然直入主题,“今天国师说,怀疑宫中有妖怪作乱。”
“妖怪,什么妖怪?大王洪福齐天,这宫中乾坤朗朗,宫人各司其职,哪有什么妖怪作乱。大王不要吓我啊。”
王指了指悬挂着的桃木剑,“美人看到那把剑了吗?”
玉藜看过去,点了点头,“为什么要把木剑挂在那里,有什么说道吗?”
王看着一脸天真无邪、媚态天成的玉藜,笑笑转了个话题,“美人,咱们今天玩点特别的怎么样?”
玉藜不由得心中一颤,“玩什么啊?大王可不要欺负人家啊。”
“咱们今天玩骰子猜大小,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啊,我以前都没玩过骰子呢,那大王教人家啊。”玉藜故意嗲嗲撒娇道。
大王拿出两颗骰子,装在骨杯中,晃动骨杯,与玉藜玩起了游戏。
骰子,呵呵,玉藜心中暗笑,小小的骨杯在她看来完全没有遮挡的作用,只要凝住精神,就可以透过骨杯直接看到里面的骰子。这个男人不过是借着玩骰子,为自己的玩乐增加趣味罢了。赢是不能赢的,没有人可以赢过王,只不过还是要装得像一些,尽量拖些时间,看能不能把他灌醉。
大王言笑晏晏,被玉藜灌了好几杯酒,两人互有胜负,渐渐酒气上涌,王只觉得头晕目眩,搂着玉藜光洁的肩头,鼻尖嗅到一缕馨香。
玉藜靠在大王怀中,指尖拨弄着骨杯,精神力已经悄然探出,按压住了大王的元神。正待释放舒缓之力,将大王快点哄睡过去,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只见悬挂在门口的桃木剑绽放出红色的光芒,那光幻化成一把宝剑,直直向着玉藜插来。玉藜暗叫不好,伸手格挡,那剑光没有实体,穿过手掌,直直刺入玉藜胸中。玉藜心头一震,喉咙里一阵腥咸,强行压下,全力抵抗宝剑。
玉藜抽出另一只手,对着宝剑一推,将宝剑逼退了两寸,双方对峙不下。玉藜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宝剑竟如此厉害。这一定就是那个什么国师的法宝了。刚才大王说国师心生怀疑,这定是他的计谋,想要除掉自己。真是多事的臭老头。
木剑力道不减,可恶,这个国师看来有点本事。玉藜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舌尖血,只见一阵红雾弥漫,那宝剑光芒闪了两下。玉藜全力施压,终于逼得宝剑剑光逐渐减弱,直到消失。大半个时辰过去,玉藜已如强弩之末,耗尽心血,方才逼退宝剑。
桃木剑仍然挂着,玉藜看过去,只见那原本完好的剑上已经遍布细纹。看来法术已破,玉藜两眼一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内室打坐的国师却喷出一口血来。
王醒来的时候,不如以往清爽,他难得地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四处寻找,可始终不见踪影。王从梦中醒来,不觉一阵恍惚,他到底在梦中找什么呢?竟然完全不记得。可笑,堂堂玄鸟王,还有什么东西是想要却无法得到的?
王转头看向玉藜,美人睡沉。
王回忆昨晚,只记得两人一起玩骰子,之后便记不清了,果然又一次睡过去了吗?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王靠近床头,看了一会儿睡梦中的女人,便起身离去了。
即便是在处理公务,王的脑海中仍然不时浮现出玉藜的身影。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什么时候越来越让人注意的呢,真是奇怪。昨天到底为什么会那样醉,明明一开始还说要始终保持清醒的。
侍女在宫门口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宝光迟疑着来到王跟前,打断了王的思绪。
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宝光,期待他真的能说出点有趣的事情。
宝光轻声说:“禀陛下,青雀娘娘沉睡不醒。侍女们试着唤了几次,娘娘始终不曾反应,要不要请巫医过来看看?”
“没有反应、沉睡?有趣。寡人去看看。”王扔下了桌上的竹简,起身回了兴云殿。
玉藜果然还在沉睡,就像早上离开时一样,侍从们不敢上前,见王来了,连忙退下。
王坐在床边,看着美人睡颜,试着推了推玉藜,美人的秀发随之来回摆动,就像起伏的波浪,面上却毫无表情,丝毫不见要起来的样子。
王加大力气,唤着玉藜的名字,可美人沉睡依然。
王突然想起,不记得是谁了,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公主,被人陷害,陷入昏睡,最后被一位贵族救醒。那个陷害公主的坏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甚至欢乐得有些不真实。
王转头,看向了挂在殿中的桃木剑。有趣,真是有趣呢。
桃木剑被勒令取了下来,在取下的瞬间便碎成了几十块碎片。令人惊异的是,过不多久,一直沉睡的青雀族美人也醒过来了。
玉藜醒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便突地看到王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早上好!”玉藜扯开一个笑容,正要从床上撑起身子,却觉得一阵眩晕,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眼前似乎有好几只乌鸦在围着脑袋乱叫。“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玉藜嘟囔着。
王笑笑,“可能是昨天玩得有些晚,美人着凉了。没事,再休息一下就好。”
玉藜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妥,挣扎要起来,回到揽月宫去。
王将美人按回了床榻,“就在这里歇着就好。美人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做。”
玉藜只好答应着,她什么也不想吃,她想回去。玉藜越过王的肩膀,看向门口。
王轻声说道:“在找什么?”
“没什么。”
“那把剑被取下来了。”王轻描淡写地叙述着。
玉藜心中一动,不敢搭话。
王于是接着说道:“刚取下来,那剑就碎成了几截,我吩咐丢掉了。”
玉藜搞不懂王在想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不是国师送来,要捉妖除邪的宝剑吗,这样丢掉好吗?”
王有些奇怪地看着玉藜:“是啊,除妖的宝剑没有捉住妖怪,自己碎掉了。自从这宝剑挂上去之后,只有美人昏睡不醒呢。该不会……。”
玉藜直直看着王,等着王说下去。
“该不会美人就是那个妖怪吧?”
王与玉藜四目相对,久久不语。倒是玉藜先松了口气,莞尔一笑,“大王觉得我是妖怪吗?”
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突然问道:“我觉得很奇怪,每次我和美人在一起,总会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玉藜认真想了想,“那一定是大王白日里忙于公务,晚上自然感到疲劳,因此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王皱眉,“可是,寡人只想清醒着与美人寻欢作乐。”
玉藜歪着头,眨着大眼睛,“大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大王睡过去,是因为我施了妖术不成?”
王握住玉藜的肩膀,将美人拉近,盯着玉藜的眼睛,似乎不想错过这女人的每一个表情,“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想要什么?”
玉藜从被子里伸出纤细的玉臂,搂住大王,将自己送到近前,吐气如兰,“我是大王的女人,我想要什么呢,我只想要大王的宠爱啊。不然呢,我一个毫无根基,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我若是害了大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在这后宫之中,大王好,我才能跟着沾光。大王有什么不测,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您的枕边人——我呢。”
王顺势抚摸着玉藜光滑的臂膀,“所以才让人费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想要财宝吗,不对,你是妖怪,妖怪如果想要财宝,不是可以自己变过来吗?或者你想要权势,但是妖怪要权势做什么呢,难不成,你想要当王?”王自顾自言语着。
“等等,首先我不是妖怪。其次,我既不要财宝,也不要权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好吗?”
王眼神奇怪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傻子?寡人只是久居深宫,但不是不通世务。”
玉藜松开了臂膀,“既然大王坚持认为我是一个妖怪,那还等什么,杀了我好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妖怪。或者把那个什么国师叫过来,让他来对付我,看我能不能现出原形啊?”
王沉默半晌,捧着玉藜白皙的脸蛋,“寡人只是觉得奇怪,你到底在做什么?”
门外宝光禀道:“陛下,国师求见。”
王顿了一下,放下了玉藜,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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