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片,生红薯切成片,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储存得当,放个一年多不是问题。

沈青手背贴着麻袋,伸到袋子底部,手掌摊开缓慢往上提,将袋内底、中部的红薯片,翻动到上面。

干,硬,表面没绿斑、蓝斑,不是压底的陈货。

“拿黄心红薯晒的,甜得嘞,一袋50斤,值30个工分。”

“同志,那辆板车,你要是同意我130工分拉走,麦芽、红薯片,我全要,剩下的工分,换那些发蔫的菜苗,和破烂农具。”

“唉---”壮小伙长叹一口气,“成吧,若不是太阳毒,晒得人脑瓜子懵,我铁定要和你拉扯一会,把价往上提一提。”

菜苗,是人挑剩下的,矮小茎细,叶子还蔫巴了,沈青却不嫌弃它们,一股脑往板车上装。

须臾,板车上装了货。

车尾的两根粗麻绳,交叉又交叉绑在车头上,使得车板上方有个‘X’形的绳结,这样,东西不易掉下来。

大中午的,太阳毒辣,工分清算也已进入尾声,但麦场上仍有不少人。

有的收拾场地,有的拉呱闲聊,有的蹲在地上,下‘树杈石子’棋,有的...偷瞄旁人裤兜?

偷瞄者,沈铁山,被偷瞄者,沈青。

啧---

沈青咂了咂舌,差点忘了,大伯是个三只手,专偷家里人,有沈爷护着,没人敢呲他。

沈青走到车头,背对着土墙边的三人,拨弄着包菜苗根的土块。

忽的,他手伸进裤兜,抓挠几下再拿出时,兜里的一卷纸钱向上滑,四分之一卡到兜边了。

他假意没察觉到,继续拨弄土块。

沈铁山盯着那卷钱,眼睛都盯直了,“傻缺,钱那样放,早晚都得丢。便宜旁人,不如便宜自家人,哎嘿!”

沈铁栓听出大哥又犯‘偷’瘾了,“大哥,麦场人多,比不得家里,你---”

“敢管我,你算老几?”沈铁山怒瞪,“沈青是我侄子,他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出的?他让我过一下瘾,怎么滴了?信不信我就算当他的面,抢走他全部的钱,以他那出瘪子的性格,一个屁也不敢放。”

“信,我信。”

沈铁栓心里瞧不起大哥,但佩服沈铁山的厚脸皮。

丫的,比城墙还厚。

“去吧,我不拦你了。”

沈铁山摩拳擦掌往前走。

100米,50米,20米,10米,5米,1米,0.5米……

沈铁山心脏怦怦乱跳,似要跳出嗓子眼,大脑却异常亢奋。

他就爱这种刺激。

沈铁山:快了...唔,捏到了。够厚...50起步吧,慢慢掏,快了...还剩下三分之一,马上就掏出来了。

倏地!

一只大手抓住了沈铁山的手腕。

“有小偷!有小偷...偷我兜里的钱!”

沈青的高喊声,引来旁人的侧目,他见麦场内的人,一多半看向了这边,他赶忙高举右手。

沈青右手抓着沈铁山手腕,沈铁山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卷钱的衣角。

众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只手’掏人兜,被人当场抓住了,众人焦急上下摸兜,查看自己的钱,有没有被摸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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