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刚过,北平府里处处开始染上秋色,人家院子里的几株高树的树叶已显得淡绿微黄,枝叶间点缀着鸽蛋似的即将甜熟的浆果。每当这时,这北郡的繁盛之地,便会迎来每年一度的盛事——天下各门各派公开招选弟子,世称“天选盛会”。

方今之时,武学鼎盛,天下间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门派就不下二百余家,更无论那些方生方死不值一提的派别了。习武之人,自是各各有别,不一而足:其下者,不过期冀学得几分武艺,赚得个看家护院、走镖押运的活计,保得一家老小的温饱足矣;其中者,则想那寻密探宝、搜珍罗异,所求的便是人世间的享受,无非酒色富贵而已;其上者,便欲追求那改天换地的大能神力,即绝对的力量,不惧一切的自信。

城里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天南海北服饰装扮的人满了一街,面对如此汹涌的人潮,那沿街小摊小贩更是吆喝不绝,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生意。更有一处吃食摊正当街摆着,阵阵酒肉的香气便四下弥散开来,仔细瞧时,鸡鸭鱼肉尽皆齐备,一旁的锅中还烹煮着腥香的下水,那蒸腾着的白气就沿着微风远远飘去,往每一个过往行人的鼻中钻去。

“来喽,来喽,香喷喷的酒菜肉菜了啊。”那食摊老板吆喝着,用锅勺敲得锅沿“当当”作响。

过往行人中钻出一个少年,很费力地走到摊前,瞧着那满案的肉食,狠狠地吞了吞口水,向着老板说道:“大叔,切半斤牛肉,来二两酒。”说罢取下斜挎的包袱,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了。

那汉子看他寻常身材,满面尘土,甚是狼狈,便晓得他是来参加今年这次的天选盛会的,当下答应一声“好勒”,取了刀来将那熟牛肉切好,又从酒坛里打了二两酒,差小二送至少年落座之处。

那少年见得牛肉肥美鲜嫩,汁水充盈,犹在冒着热气,道一声“多谢”,便取箸来吃,果然鲜香可口,连吃了几块,更觉过瘾,抬手将那二两酒饮了一半,通体舒畅,乏意尽消。

这肉食摊早坐了几桌人,少年一边吃着肉,一边听得旁边那些人谈论不已:

“今年这会,是有趣哩。”一个黑莽汉子道。

“有甚趣来?这不年年如此。”

那黑莽汉子将酒碗放下,斜瞥了答话那人一眼,又接着道:“你知道甚么?去年来的门派还不到百家,今回你猜来了多少?”

“我看城南那儿搭了二百余个摊子,怎么今年竟有这么多门派来么?”

原来北平府习武之风极盛行,所以每逢这一年一次的盛会举行,都会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早晚的谈资,可以说是人人乐谈,就是那六七岁的儿童也知晓些消息,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众人正谈得入港之时,那少年早已风卷残云般将那酒肉消灭了,仍觉得腹中有些空虚,可惜一路上盘缠早已用得差不多,因此只得叫老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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