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刚刚苏醒,就见秦音在一旁侍奉,抬了抬手,秦音见状,赶忙将太妃扶起来,靠在床头,端了一杯温热的清水,说道“母妃先喝口水。”
侍候太妃用了水,润了润嗓子,太妃缓了一下扫视一周问道“怎么不见徐蕊?”
秦音放下水杯,又给太妃拢了拢被子,说道“徐嬷嬷也是发热惊厥,正在昏睡中,不过内边也有大夫照料,母妃不必担心。”说着又招呼人端来温好的粥说道“母妃可有胃口,稍进一些米粥吧。”惠太妃点了点头,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片刻周隽冽进了屋子,刚进门便喊道“母妃醒了。”惠太妃面容憔悴,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伸手拉过周隽冽的手说道“你们都没事就好,这些盗贼真是猖獗。”
周隽冽坐在床边,微微弓腰低头说道“是儿子无能,让母妃受苦了。”惠太妃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你怎么能未卜先知,大家都没事就好。”周隽冽顿了一下说道“儿子有些事还是要请示母妃。”
惠太妃点了点头,周隽冽想了想说道“陈大人来报说已经耽搁了时间,不好误了丧仪,想即可启程,与陈大人并船,减少无关人员,日夜兼程,只是儿子担忧母妃的身子。”
惠太妃调整姿态,摇了摇头“无碍,恭孝文太后的丧仪要紧,即可启程。”周隽冽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儿子去接沁儿,让陈大人安排并船。”
惠太妃拦下要走的周隽冽说道“隽冽,京中事多,皇上体弱,此事不宜张扬,若是赶得及便不必上报。。”周隽冽轻轻行礼说道“是。”说罢便离开了。
周沁之吃完饭后便与赵紫芙与何槐荫在花园玩,“紫芙姐姐,芳龄几许?”几人坐在碎花厅中,周边围着各种鲜花,赵紫芙回道“已有十五,你那?”周沁之靠在赵紫芙身上“过了五月我便十二岁了。”转头问道站在厅边的何槐荫“槐荫哥哥那?”何槐荫抿了抿嘴说道“十七。”
周沁之手缠绕这衣服间玉佩的穗子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与子之归,宜室宜家,我瞧紫芙姐姐便是宜室宜家。”
紫芙浅浅一小,手轻轻戳了一下周沁之的额头说道“小小人儿,怎么懂这么多?”周沁之凑到赵紫芙耳边俏皮的说道“不止我这么觉得,槐荫哥哥肯定也这么觉着。”说着眼神飘向在厅边的何槐荫,赵紫芙随着看去,刚好对上他的眼神。
何槐荫与赵紫芙对视,心中一颤,连忙避开,慌张之间歪下台阶,还好抓住树枝才堪堪稳住,脸红至耳根乃至脖子。
周沁之见状哈哈哈大笑起来,而赵紫芙摁住周沁之说道“妹妹别取笑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不能胡说。”周沁之捂了嘴巴,眼神灵动的左顾右盼,悄悄说道“姐姐别生气,沁儿不该说的,不过”说着又凑了过去“槐荫哥哥心思纯良,你瞧他一点都藏不住。”
春风吹过,将那日的花瓣吹进了少年心中。
“何公子,王爷在前厅等你。”刚好来的仆人解了何槐荫的困境,“啊,嗯,我这就过去。”说着还飘向赵紫芙这边,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声,腿却僵硬的跟着仆人走了。
周沁之站起来喊道“槐荫哥哥。”何槐荫停下脚步,看似反应迅速,实则满脑子浆糊。周沁之伏在栅栏上,煽动着双脚俏皮的说道“不向紫芙姐姐说再会嘛?”
本就满脸红晕的何槐荫又不经意看向周沁之身后向他走来的赵紫芙,匆忙拱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告辞。”说罢又补了一句“很快回来。”慌不择路步伐透露出他的羞涩,“公子,走这边。”仆人的提醒更是让他羞得无处遁形,仿佛怀揣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赵紫芙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周沁之听到转身凑上前去“姐姐,虽说槐荫哥哥不比我见过许多男子儒雅白净,也算是仪表堂堂,不知姐姐有何感想?”闪烁的大眼睛仰头看着赵紫芙。
赵紫芙收回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温婉,“我在想,你个小娃娃,怎么如此嘴坏”说着抓住周沁之挠她痒痒,走出没多远的何槐荫听到欢笑与参杂的求饶声,渐渐平复了心情,快步跟上仆人。
到了前厅周隽冽坐于主位,县丞大人坐于左下方,正在饮茶交谈,见何槐荫来了,王爷便招手让他进来,说道“这便是我为县丞大人托付之人。”何槐荫一脸茫然,县丞赵大人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开口下官自然遵从”说着思量了一下有道“下官一定好好照顾,不负所托。”
还不等周隽冽说话,何槐荫急忙道“王爷,我不用您安排,待送您到了京城,我还是跟着父亲在河上摆渡便可。”
周隽冽沉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槐荫,你父亲昨夜死了。”何槐荫如遭了晴天霹雳,身形都晃了一晃,“死了?”口中重复着“不会的,你看到尸首了嘛?”
何槐荫不能接受,他父亲水性极佳,自己跳入河中都可逃生,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死?周隽冽扶住他的肩膀,屈身与他对视,说道“槐荫,你父亲与众人都是为了让我们能有更多的时间逃走,是本王亏欠你们。”
周隽冽看着他发怔的眼神,抿了抿嘴,脸上不经透露出怜悯又说道“槐荫,你看着我。”何槐荫缓了缓神看向周隽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槐荫,你暂且留在此地,待我安定了便来接你,你以后便由我照管,定不会让你再颠沛流离。”
何槐荫满脸的泪痕,泣不成声,小小的身板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父亲尸身可有收殓?”
县丞走上前一步说道“你父亲救驾有功,与众人皆放于本县义庄,你可披麻戴孝,本官会为他大办丧仪。”何槐荫逐渐稳住心情,重重跪下“多谢王爷,多谢县丞大人。”跪在地上的是平民百姓,泣不成声的才是何槐荫。
周隽冽见何槐荫心性稳重,如此大悲都能顾全场面,心中很是满意,也觉得悲凉,他从小跟着父亲为达官贵人摆渡,恐怕也见惯了世态炎凉,官权压人,如此大悲也不敢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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