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蚊虫一般的窃窃私语,搅的赵紫芙心烦意乱,沉重的眼皮努力支撑起来,身上发麻无力,眼前的人逐渐清晰起来,“芙儿,芙儿”赵礼眼下发黑,怀中搂着满脸泪痕的赵夫人,赵夫人几乎全身的靠在他的怀里沙哑的呼喊着。眼神扫过他们,身后兄长担忧的眼神,床脚端着药的女使,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赵紫苏微微歪头看去,眼中的伤感不减往后微微挪了一步,似乎再给谁挪位置,“陈大人说,希望即刻启程,伤可以在船上慢慢养。”有些压抑沙哑的声音响起,赵夫人擦了擦泪水,哽咽道“芙儿,你这样就娘的心头狠狠的挖下一块肉啊,还好槐荫发现及时,不然…”不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赵紫芙心沉了沉眼神想透过他们看向后面的人,听到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挪到门外,轻轻开口,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道“娘,我嫁,即刻启程,但我…”说着吞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干疼的嗓子继续说到”我有一个要求。“赵礼微微探身说都”你说,只要你不再做这样的事情。”赵紫芙听了这话不由得哼笑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们说到“只做闲侯,不可贪图。”说着顿了一下轻轻闭上眼睛说道“不可再算计哥哥的婚事。”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有规律的撞击声连接着着屋内人所有的心脏,赵夫人讪讪笑道“芙儿说的什么话,都是皇上旨意,怎么说是算计?你哥哥的婚事自然由他自己做主。”赵紫芙转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赵夫人冷哼一声说道“皇上当初来时,你让我侍宴没有这番心思?”说罢费力的翻了个身,不在理会屋里的人。

听着关门声,赵紫芙终于绷不住了,压抑的眼泪沾湿了枕头,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角,单薄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突然肩膀上抚上温热的感觉,赵紫芙一僵,她并没有回头,而是大口呼吸着平衡着自己的气息,手缓缓拿开,别走!!赵紫芙心中一怔,想回头看去。又听到瓶坯撞击的声音她的心又稳了下来,一只手伸过来拉起她受伤的手,轻柔的扯了过去,连带着赵紫芙身形也转过去一些。

床一沉,何槐荫坐在了床边“又渗出了血,不能再用力了。”沾着血的绷带慢慢拆下,擦干血迹,赵紫芙压下自己的情绪,感受他轻柔的动作,略带颤抖的手轻轻为她上药,略带粗糙的手连折花都会抖落花瓣的蛮力,如今却轻柔无比,赵紫芙收回手放在胸前,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微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我明白,我知道。”何槐荫轻柔的俯下身在赵紫芙耳边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温热的气息一直伴随着这句话悬浮在她的耳边,逐渐变得灼热,赵紫芙瞳孔放大瞬间蓄满的泪水滴落,微微颤抖着的嘴唇慢慢闭紧。

院中风起吹落不够坚定的树叶,随意的飘在空中,兜兜转转终究会落在不该去的地方枯黄腐烂,终其一生,不过是从树上落到地上,看的都是眼前的景色,永远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晚间众人都上了船,为了照应,他们换了一艘大船,赵礼一家与三位大人及几位护卫都在一条船上,而所有的家奴全部遣散,所有家当出了随身的细软书籍一律都留在了这里,除了这几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今日紫芙姑娘就要入京了吧。”拂梨手里理着丝线,周沁之在一旁看着手中的书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外面的月亮高挂,越来越圆越来越亮照着着院子清冷无比,“听说会直接住进宫中。”拂梨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双眼无神的周沁之,明白她的书跟本没看进去,又试探的说道“槐荫公子也会与秦少爷他们一起读书了。”周沁之微微抬头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似乎都有了生命,环绕着就是不肯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总之一句话也读不通,皱了皱眉将书扔到一边,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周沁之喃喃自语道。拂梨收了整好的丝线,看着周沁之的样子轻叹一声柔柔的说道“公主,若是看不进去,就早些歇息。”周沁之抬眼看着榻边的窗户,半开的窗户透进外面的月光荧荧,轻叹一声说道“罢了,去外面走走吧”说着站起身来,拂梨拿来姜黄色外衣说道“外面有些冷了,公主穿这个吧”周沁之任由拂梨帮他整好衣服,用一根发簪将她头发松松挽起。

外面的月光分外皎洁,周沁之抬头看去,长舒一口气说道“悠悠明月,载盈载缺。”顿了一下说道“走吧”拂梨在前面打着灯笼,二人漫无目的走着,“公主,玩会儿秋千吧”周沁之收了满心思绪看着不远处的秋千。喃喃说道“当时还想着与紫芙姐姐同玩,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不能与我一起了。槐荫哥哥也是要出宫做官。”周沁之攥紧手中得手帕,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啊祀也是一样的,都留不住。”周沁之微微垂下头,本就松散得秀发遮住她的眼睛,一颗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公主”拂梨皱着眉头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不远处一个灯笼着急忙慌的跑来,“公主,公主,您在这就好了。”邱微着急的跑来说道“秦公子又发了梦魇,已经请了禹太医行了针,却不见苏醒。”周沁之愣了一下,随即快步向秦祀的宫殿走去“没惊动其他人吧。”邱微在前面打着灯笼说道“没有,都是按公主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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