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舟纵起身形,穿梭在山里之中。林中的山气逐渐将他的思绪抚平,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在树梢和峭壁之间跳跃。这些动作只要等级升上去后就可以轻松做到。而晖舟因为从小培养,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完成了。

如果是作为精英培养的贵族子弟,五六岁时就要开始全力提高等级,才能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打下基础,超过60级。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作何种职业,只要智力和体力上升,就可以算作修炼,等级就会提高,不过最高不过40级。这样就已经可以担任要求很高的职业,出人头地了。

拥有更高的等级并不会让人们在生产和工作当中变得更有效,而只能获得应用于战争中的技能。如果要成为一方贵族或者教会领袖,需要的等级更高,需要达到8090级以上。这便需要从小经受高深的教育以及由年长的强者指导地修炼。能有这样条件的自然都是各方诸侯的子女。

而李晖舟十岁才在老师晏空明的指导下开始修炼,只能以高粱青稞为食,偶尔以自家养的牛奶为补品,也能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超过60级。这不仅是因为他受到的教育正统而精深,也深山里艰苦的生活磨炼所致。

而他十岁之前,一直跟随着父母在各个城市流浪,受够了飘零之苦。晖舟父亲的家族曾经也是一方诸侯,母亲是在上一届入林会上才学一鸣惊人的平民才子。但就在他出生的那段时间,家族因为政局动荡、战乱四起而衰落了。晖舟的母亲带着他游走在各地寻找能支持自己东山再起的实权者,可是到哪里都不能站稳脚跟。

在这期间母亲对他的照顾和培养也马马虎虎,他很多时候只能被寄养在亲戚家里。直到后来晖舟的父亲得知了这处隐居之地才把他送到这里,托付晏空明教他一身才学。离开了躲不过争名夺利的城市,晖舟早就适应了深山里清苦安宁的生活。老师晏空明虽然严格,但内心把他当成亲生血肉关心,老师的长子也把他当做亲弟弟。在茅庐里的学习和劳动虽然艰苦但也充实。

但这里似乎只能是他生涯的起点,在风云变幻的世界打拼出自己的基业的。这不但是为了完成父母的野心。更为了实现老师以及当初学院里诸位先贤的愿景——建立所有人只要刻苦用功就能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国家。

这个愿景晏空明当年发现自己不能实现,又不肯找个权贵家做教师,度过富足而平凡的一生,才一气之下到深山隐居。晖舟知道老师和父母给予自己的厚望。现在如果提出要留在茅庐一辈子不出来,他们估计也不会反对,只可惜历史上少了一位改天换地的人。

可是如果自己不回归茅庐就一定能改天换地吗?会不会刚开始就被人打败或者抵抗不住诱惑和压力做出会被现在的自己瞧不起的事。想到这一点,晖舟又被自己激起了斗志。

他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如果要实现理想就要和孙笑嗔这样和自己理念相悖的人相争斗,自己似乎永远都找不到平静。打倒一个孙笑嗔,晖舟当然不怕,哪怕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也在所不惜。可是她能在天下人瞩目的入林会上获得优胜,而愿意拿出自己的毕生所学,向她发起决定命运的一战的人却只有自己,这让晖舟不禁怀疑起来。即使能赢下一两场战斗也不能成为比赛的举办者,改变不了什么。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两个对手,而是这个动乱在即的世界。

晖舟虽然并没有那些深谙世事的油滑之人一样见风使舵的能力,也能看出来隐藏在短暂的和谐之下的祸乱。从晖舟进山学习的时候,大陆已经度过了十几年和平时期,而这种表面上的和平随时都有可能打破。如果晖舟不能在战乱爆发前说服自己重新归隐,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天下大事跟老师商量一下吧。晖舟这样想着,只好继续赶路。

说起来晏老师二十多年都在深山隐居,最远就到过佑岭镇上售卖山中出产的草药和牛奶。虽然他年轻的时候在京城最大的学院里都能算博学之人,隐居二十年天下局势早就改变好几次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天下大事?

晖舟小时候觉得老师无所不知,所以从来不觉得奇怪。自从亲自闯荡天下,并且和伙伴建立起自己的产业后,晖舟才明白,看天下局势如同盲人摸象,观之在左,其实在右。仅仅是人族的地域就有数十位独当一面的诸侯,他们的历史背景、资源、策略都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想让自己的领地繁荣,聚集更多的财富和人才,但是又不能太显眼了,引起京城的额外注意。

经常有人发表预测称,哪一位王侯的势力会超过京城,或者哪一位平民出身的天才会取代当地昏庸的贵族。当然这些绝大多数是谣言。自从五十年前改朝换代后,局势就实属难测。现在天下大部分土地上看似国泰民安,百业繁荣,但很多贵族和商绅的库房都外实内虚,甚至教会都债台高筑,用任何可能手段敛财。各地百姓领到的工钱越来越少,人们默默增加便宜的粮食的产量。由教会组建的新中央政权并没有带来预计的变革和发展。现在看来天下之兴亡都不可预知,具体谁能在接下来的时代成为翘楚,也虚位以待。

当然,莫谈国事莫论人非,这些话题只能关起门来说。在晖舟遇到的人当中,自然经常有人乐于和他谈论这样的话题。而他们认真分析后得出的观点,往往还没有晏空明随口说出来的准确。他平时只能在对着山里的奶牛和高粱垛讲经论道。

晖舟很清楚见识的深浅靠的是与自己一同论道的人眼界有多宽。老师确实说过有几位朋友知道茅庐的位置,而且会不定时来拜访自己。这些人当然都是欣赏晏空明的学识而来的。这些人究竟有谁,晖舟并不都知道。如果他们来拜访茅庐的时候晖舟恰好不在,去冒险了或者去找其他老师去了,晏老师只会缄口不言。

晖舟只知道有自己父亲知道茅庐的位置,但是他有好多年没来看自己了,还有一位偶然找到此境的商人和他的朋友。如果现在是学者受人尊敬的时代,估计会有很多人希望寻找隐居的智者而找到这里。可惜今非昔比,连富丽堂皇的学院里都没有人向学者求教了,晏空明才下决心归隐山林,不和外人相见。他很早就离婚了,前妻很忙,也不来见晏空明和他们的儿子。

晏空明要把一座普通茅草做的屋子建成一座秘境,就要让所有来这里的人都不提自己的目的。他定下规矩,所有到茅庐里来的人都不许提自己在人世间的身份,也不许提出山邀请。晖舟这次回家,一定要问清楚有谁能到茅庐里和老师谈及天下大事。他甚至猜到,晏老师隐居的事情另有隐情。

在山中跳跃着,晖舟似乎能够回到当年在山中修炼时候,不由得思绪万千。当时生活很苦,而且只能和草木为伴非常沉闷。但是当时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矛盾和纠纷,还算挺幸运的。

在外面总会遇到孙笑嗔这种和自己势同水火的人,大家互相看不惯,如果战乱爆发早晚有生死一战。晖舟连孙笑嗔的脸都不想见,更不想和她为敌。归隐山林纠意味着那种人会继续在世上横行,甚至成为一代楷模。就算有人取代了她的地位和名誉,也会做出其它被自己看不惯的事情,晖舟想不通该怎么好。

现在他只能放空心情,感受临近冬季寂静的山谷。此时他的感观也在逐渐提升,但是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很显眼,而令人讨厌的气息。直到后者的自己怒骂的声音顺着山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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