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捡回那把小刀,插在腰间,步伐轻松地小跑出去。
那女孩泪眼婆娑,脸上汨汨流着鲜红地血液,将那强行画上的腮红滴地一片模糊。
冯道起身走过来,将女孩扶起,把她身上装饰用的丝绸长巾小心取下,先用一头把伤口周围的粉擦去,然后沾去血液,用中部斜贴在伤口上,留出嘴鼻,绕头几圈,不轻不重地在后颈打了个节。
冯道轻拍女孩后背,“这位姑娘家住何处?”
“小女家住郓城。”女孩情绪稳定了不少。
“年芳几岁?家中可有人在?”
那姑娘又抽咽起来,“小女今年十二,呜呜,的母亲先前被大水淹死了,父亲在,在带我逃难的路上被马踩死了,现如今是孤零零一人了。”
冯道微叹一声,又是个苦命人啊。
接着问了其它女孩,倒是比较幸运,她们都来自北方晋国境内,是被其它路大军劫来的,相比之下,家中还算有人。
不一会,徐宇领着郭崇韬来了。
郭崇韬进帐看见周围几个女孩,颇有些惊异,看着她们哭哭啼啼的样子,自觉将她们划得和徐宇不是一种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收了别人的礼?”
“是。”
“那么,冯先生找我何事?”
“可否寻些人秘密将她们送回家去?”
“呵,你可真是糊涂啊,要么不收,要么收了就收了,让她们就这样好生伺候你,这样折腾又是闹的哪出?”
“你知道的,冯某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脑袋,跟徐宇有得一拼。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呢,你这事看在你面上我帮你一次,日后再有,我也不帮你了,你自己收着得了。
“且你收了礼,转身又散了,那送礼的人听了,估计在朝堂之上定会暗中坑你。”
冯道笑着感谢,“谢郭安时,只不过这有一个女孩家人都去世了,能否……”
郭崇韬预感到冯道要说什么,一脸无语,“甭想了,你这事做的实在不好,她这就留在你这当个下人得了。
“我信得过的那些人不是干这种牛毛之事的,望冯先生理解。”
冯道见话题无法进行下去,只得妥协。
整个过程徐宇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无意瞟了一眼那个女孩,才想起来是她之前出去闲逛时遇到的女孩。
“徐宇,走,老夫昨日站了一天,有些僵硬,陪我练武去。”
徐宇跟着郭崇韬走了出去。
随后郭崇韬找人吩咐了事情,几个女孩被解了镣铐领出去安置在了它室,等着当天下午被人送走,身上华贵的衣物和金珠、银插等等的也换做了钱财补贴给她们。
唯独那个脸被割伤的女孩出去换了衣服,又回来呆着帐中了,冯道也是有些焦头烂额,自己这里已经有个徐宇是够头疼了。
那女孩见冯道迟迟不说话,心中一横,“小女愿侍奉冯先生。”
“你可知这是在军中,冬无暖衣,夏有虫扰,而且我这人不喜富贵,平日就吃吃干粮小菜,恐怕时常不能饱腹哇。”
“小女子不怕苦,这些小女逃难路上都受过,冬天若是冷了,我给您寻柴生火,夏天要是累了我帮您驱虫,平日我还能打扫洗衣,样样能干,求您收留我。”那女孩扑通跪了下去,头紧贴地面。
冯道又一次把人扶起。“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女受够了漂泊,实在不愿整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徐宇那邋遢孩子和这女孩相比,简直是顽石和润玉之差。
“唉,你当真想留在我这?”
“真的,小女子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
“你叫做什么名字?”
“小女无名,只是因为家旁小河边有颗老棠树,所以爹娘就唤我小水棠。”
于是,就这样,徐宇三人组里又多了一个人,那女孩也如她说的一般能干,每日将帐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说话,还抢了徐宇的活,搞得徐宇更加无所事事了,只是对徐宇极其冷淡,眼中就像没徐宇这般人一样,有时徐宇挡了她的路,那女孩也是快些绕开。
徐宇在冯道帐里尴尬无比,每日静也不是动也不是,站在哪里都像多余的似的,干脆也就放下心,不管了,只要不给他们找麻烦就行。
徐宇想,大概是第一次见面时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记忆吧。
由于大军集合,军中粮饷也由各地送来,像冯道这些人就得了些米饭改善伙食,让三人最近不用再啃干粮为主。
水棠烧好了饭,把送来的野菜拿水煮了端到桌子上,冯道还在忙着,就让她先叫叫徐宇。
水棠本来已经扶衣坐下,夹了几根菜到碗里,见冯道这么说走到了徐宇旁边。
徐宇此时正脸上盖着《道德经》翘着二郎腿,在床上酣睡着,那书着实让人入眠,徐宇早上练完武中午回帐来看了一会就睡着了
水棠轻喊,“徐宇!吃饭!”
徐宇惊跳起来,光着脚丫就站在了地上,“什么?咋了!”
也许是这几日郭崇韬教的愈发严厉,自己时常练得脱力,这一觉让徐宇以为睡过了天,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两人面面相对。
水棠望着面前的“男孩”,绕成一团混乱的头发,黑黄透白的皮肤,眉清目秀,挺直的小鼻子,小嘴半张着,口水流在外边,流到耳后去了,有些甚至和后面头发粘连起来,眼皮疲倦地塌闭着,却又死命地想撑开。
手臂胡乱地挥舞着,脚下四处寻找鞋子,水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少年太过滑稽了。
虽然邋遢,但是能看出白白净净的底子。
但随即又冷下眼来,想起当时逃窜被拦,心中觉得这少年只是军中无数野蛮之人中的一员。
“冯先生叫你吃饭。”
冯道此时也坐到了桌边。
徐宇摸索着坐下,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碗,端起来就吃,冯道稍有乐趣地看起来。
“哎,你这小子干什么呢?”
“这不是吃饭呢嘛?又什么事?”
水棠一阵脸红,“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碗?”
徐宇半睁着眼睛用筷子指指桌面,“这有什么区别?这不是还有呢嘛。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么小气干啥。”
冯道看这小子胡乱一说,还不懂装懂的套了道德经的东西,“你这混小子,这句话是用在自身的,你拿去让别人用,可真够无赖的,把水棠姑娘的饭放下,自己打饭去。”
徐宇没急,水棠反而急了,她本来就是不想服侍徐宇,故意不帮他打饭,这下不仅被抢去了,还被吃了几口,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
水棠自己打了一碗,坐着闷闷不乐故意侧脸对着徐宇吃了。
徐宇见她这样,又吐槽一遍“真小气”,然后夹了与自己碗里相同的菜到水棠碗里,埋着头接着大嘴扒饭起来。
冯道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犯难着也吃了起来,心里对徐宇又多了一点欣赏之意,这几天居然把《道德经》看到了不争之争这一章,还有些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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