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一把将徐宇拉住,“走,那边!马厩!”
徐宇不论前世今生,都没学过骑马,但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上去,因为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马厩里也是乱做一团,马焦躁不安地嘶鸣着,一些士兵已经哄抢着夺了马匹,将临时钉在地上的栅栏踩倒逃跑而去。
幸好,三人来的够早,马匹此时还不算缺少,将徐宇抱到马背上,两人又一起用力把水棠拉了上去,将棍子塞在马鞍里,然后冯道把那缰绳解了。
徐宇压着身体,生怕那马把自己和水棠抖下去,水棠一声不吭,也跟着抱紧了徐宇腰腹紧贴着徐宇后背。
见冯道又去拉另外一匹马,徐宇不知所措起来,“冯先生,我们不会骑马啊。”
“冯某有职责在身,得先禀告大王,你们抱紧马鞍!我在后面跟着!等到了前面一点,你们就继续往前!”然后冯道抽出长鞭用力一挥。
徐宇两人的马脱缰奔腾,由于徐宇身高不够,踩不到马镫,就只能靠双腿和身后的水棠来稳住自己。
冯道自己也踩了马蹬而上往身后挥鞭。
徐宇对冯道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的分摊做法是认同的,于是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左右手去握住缰绳,用力拉住,那马吼叫一声竟然扬起身体扭头向后奔去,冯道反应不及,与徐宇水棠擦肩而过。
徐宇高声惊呼,“你娘的,什么屁马。”然后又把缰绳往右边硬扯,想让那马重新转回来,那马又不响应了,继续逆着人流向后奔去,而冯道则被汹涌而来的人群身不由己地强行推挤着向前而去,两波人就这样南辕北辙了。
水棠虽然没有哭喊惊叫什么的,但害怕地紧紧抱着徐宇不敢睁眼,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顷刻间,徐宇汗流浃背,冷汗直流,水棠感受到徐宇后背的潮湿,急忙问怎么了,在嘈杂慌乱的人群中,徐宇没有精力去回答,水棠心理斟酌一番后,睁开眼睛,见自己和徐宇逆流而行,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水棠小时候家里有过一头倔驴,只是后来战乱不得已杀了换为了粮食。
水棠往前蹭了蹭,抚摸着马的后背安抚情绪,然后把手搭在了徐宇胳膊上,不再让她继续用本来就少的死力去扯。
徐宇心有灵犀,放心地把自己的手臂作为水棠的“缰绳”,顺着水棠的力气引导起马,不一会,乘着人群空隙处,顺利调转马头。
虚惊一场,徐宇感受着水棠的力道,心中有所感悟,之所以之前用棍僵硬,就是因为害怕受伤不敢放轻松,骑马也是一样,只凭自己主观感受而不顾及马的状态,只会物极必反。
水棠贴着徐宇的后背,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却让她莫名觉得雄壮、坚实,她觉得,这个女孩也许不只是是个女孩。
就这样,有一个人在身后手把手教着,徐宇也知道如何操作起来。
不得不说,水棠真是个好老师,而徐宇也算半个好学生。
王彦章率领骑兵在辎重中冲杀一通,和原来部队前后夹击,晋军右翼全面崩溃,阵中鱼龙混杂,周德威父子丧失军队控制能力,力战不敌,身死战场,晋王听了急报,匆忙奔来。
“真妙,真妙!”徐宇第一次骑马,这样一种力量速度与稳定集一身的动物实在让她感到惊奇。
晋王铁骑此时轰隆赶来,自动为迎面而来的残兵让开一条道路,李存勖听到有人在这慌乱的环境中竟然说着“真妙”的话语,投去目光,竟然是当时黄河那一战见过的小儿,收入亲军囊中见识一番的心思冒了出来。
而那黑甲面还是依然冒着可透肌骨的目光,只不过,这一次辐射到了水棠,水棠浑身发抖,恐惧地抱紧徐宇。
幸好,不论是徐宇还是水棠,都刚刚进入发育的阶段,还是平平无奇没有起伏,一个发着抖,一个冒着汗,徐宇也无所谓有什么感受。
徐宇不理解为什么每次那人都要死死盯着自己,也许他本来就是冷酷无情经历过千难万险之人,这样想着,面对每个人都是这番样子也算正常。
虽然心中寒冷,但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郭崇韬所说的晋王的亲军从马直军,这些士兵并不耀武扬威,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如那千里冰封碾压而过,阵势严整,仿佛能破开千山万水。
这样的部队不仅看着威风,更多还是的一种真正的强者才有的气场,一种无往不克的氛围。
从军流之中穿过,徐宇第一次看呆了,和平日见到稂莠不齐的士兵相比,这样的军队仿佛有前世那神兵之姿。直看得徐宇心痒痒。
重骑兵继续向后奔去,支援战场,王彦章却不恋战,听到晋王大军将至,领着军队四处放火,撤退而去。
随着王彦章和贺瑰撤军而去,晋王对剩余梁军的围剿,那些士兵或死或伤,战场尘埃落定,混乱的人群冷却下来。
冯道寻不见徐宇两人,连忙与郭崇韬说了,如此一来,寻找徐宇两人的事情在军中快速传开。
两人特征明显,很快被找到,等着郭崇韬和冯道赶来。
“这毛头小子谁啊,竟然能让郭将军遣人来找。”
水棠面对熟人还好,但在生人面前,还是对自己相貌有些悲凉,就把脸贴着徐宇后背遮住那伤疤,但还是没能妨碍那些士兵看见她的另一侧面颊
“真是潇洒,打仗呢还带美人,好像还是从粮草那边跑来的,死里逃生啊。”
“那可不,那边可以说是乱成一锅粥了,现在都烧得火光冲天,砍死烧死了不少人。”
“看见那根棍子没?有人说郭将军经常带着个小子练武,不会就是这小子吧?”
“没见过,那小子郭将军藏着练呢,故意避开他人,谁都没见过。”
“那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唉,你说,会不会是认了郭将军当了义父啊?”
“去去去,别搁这瞎猜了,这富贵我们都享受不得,你还在这自娱自乐,没死在战场上那就是万幸了。”
“唉,也是,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寻个乐子都不行。”
这些话徐宇听在耳里,竟然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只是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从马上下去,还有些小尴尬。
一骏马冲来,是郭崇韬到了,“徐小子,有无受伤?”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从来都没教过徐宇驭马之术,“你小子可真行啊,何时背着我偷学的驭马之术?”
“额……”
郭崇韬四下看看,“与老夫先走,换个地方再说。”
徐宇只好驾着马跟着,就这样,三人在周围人目送着离开了人群。
胡柳坡一战,晋梁两军都损失惨重,梁军失去三万步兵,而晋军更甚,晋王率领军队到达梁军放弃的濮州后,捡点军士,不仅损失周德威父子两员大将,而且辎重部队被焚烧殆尽,失去了继续深入梁境的资本。
毕竟,这个时代,再无敌的军队,不吃饭也是要饿死的,就算饿不死,也要生乱子了。
整个大军连惨胜都算不上,士气低靡无比,不论心理、物资都失去了再战一仗的基本,根本无法开战,连维持大军在外都是无法实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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