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三丈见方的静室,对门墙中间一副巨大的凤凰栖梧图,用一整块一阶彩玉浮雕而成,四周墙面随意放些灵花灵草。凤栖图前一丈之地摆着一张茶案几把椅子,茶案上兽脑正飘着静心安魂的烟气。

张龄步入静室,见那珍馐馆主凌妙音坐于正中一把圈椅之上,依旧蒙着面,手肘靠着椅臂,坐姿慵懒,粉拳托着香腮,正闭目养神,令人见之生怜。

听见张龄进门,还未拜见,凌妙音双眸浅浅睁开,挥手关闭房门,启动禁制,指着茶台对面一张官帽椅说:“小兄弟来啦,你坐吧!”语气平淡,比之当日少了三分媚态,却多了几分娴静雅致。

张龄不敢造次,快步走到静室中央躬身到背,作揖行礼:“见过凌前辈,晚辈冒昧打搅,不敢唐突。”

“你不必虚礼客套,坐吧!”

张龄见她语气不容忤逆,便低头坐下半个身位,又拱手道:“谢前辈赐座,不知前辈深夜召见晚辈,有何赐教?”

“嘻嘻,小道士,别这么文绉绉的,姐姐又不会吃了你,来,喝茶,姐姐亲手泡的!”那凌仙子见张龄如此,顿觉有趣,倒回复了几分娇媚之气。

张龄恭敬道:“谢过凌前辈”心说你一个筑基女修,没有一百岁怕也有七八十,扮嫩也有个限度吧~~

凌仙子见他始终放不开,也不再计较,说道:“那日我说与你的事,贵门可有应对说法?”

“我已把此事报与鄙门前辈,掌门回信只教我等经营好此处庶务,并未告知其他,至于宗门有何应对,晚辈一介外门弟子,人微言轻,并不知晓。”

“呵呵,倒也是,想来齐休也不会轻易透露与你。

我请你来,是有笔交易想与齐休谈,请你居中传个信吧。”凌妙音说罢,拿出块玉简,递与张龄。

张龄接过玉简,拱手道:“前辈有令,但凭差遣,万不敢辞。”

正要告辞,却听得凌妙音又开口了:“这月余下来,我观你打理生意井井有条,多有妙法,如今看你店里每日住满,倒是羡慕的紧,我开这灵食馆,虽说高朋满座,实则获利微薄。

近日坊市新开一灵食馆,环境好、食材高阶、价还厚道,竟分去我这小半人流,你点子多,帮姐姐拿个章程?”

张龄见筑基前辈问计,想了想,说道:“前辈此处,靠近坊市阵门,地段位置是极好,人流当也最多,我虽小门末修,倒有幸尝得几次贵馆妙厨,甚是解馋。

那处新店,生意红火,想来当是食客们尝新鲜心态所致,不过也要防他做熟。

既然他新,咱也可以新,但不要跟风比斗菜品,不如您这里办个“美食大擂台”吧?”

“我只见世间有比斗擂台,可从不曾听说这“美食大擂台”,你且与我分说一二?”凌妙音见张龄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美目一亮,急迫问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咯咯,人小鬼大!我曾听说你非家生子,这七玄门要是待不下去了,你来辅佐本仙子吧,包你日后辉煌腾达,不在话下。”

张龄听完心内一“咯噔”,自打到这坊市开店,与各方面修士交好,便几次听得此类暗示言语,今日那孙郝二位掌柜竟当牛胜男面谈及此事,毫无避忌。虽有赞许爱才之意,但太也直白了些。难道那郭、明两家发动在即,七玄门真顶不住要倒?

忙回道:“谢前辈抬爱,晚辈拜在七玄门下,未曾想过另攀高枝······”

······

张龄自珍馐馆出来,便径直回对门店里,推门却见牛胜男正坐于柜台,面罩寒霜,双手抱胸,冷眼看向自己。

无声作个揖,脚贴墙根,要溜上楼去~~

“师弟!我有话与你说”却见牛胜男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张龄只好开口:“师姐请示下!”

“门里四处漏风,你不思进取,竟还跑去与女修厮混?还是筑基前辈?如今爬上了那凌妙音的床榻,是嫌我七玄门庙小,容不得你这得道高人了么?”

牛胜男连串发问,弄得张龄是尴尬不已,又不好发作,知对方起疑,但也不便解释,半夜三更会女修,任谁见着都会有想法。

可人家乃筑基前辈,有事相召,不得不去。

张龄挤出一点笑容,拿出那枚玉简,递给牛胜男,讪讪说道:“我与那凌前辈不过一面之缘,何谈私情?她召见我,是让我带话呢,不信你看。”

牛胜男接过玉简,面色稍缓,嘴里仍是疑道:“传个话罢了,耗时这久?”

“得,这下是黄泥巴进了裤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张龄心中大为无语。

“我指天立誓,我张龄生为七玄门人,死亦不得反叛!若我与那凌前辈有私情私通,但叫森风遍剐,不得善终~”张龄为求解脱,便祭出前世司空见惯的发誓大法,誓言刚完,却感觉周身一紧,心灵深处似有一阵阴风袭来,随即想起此界誓言可是真会应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噗嗤~~我信你便是!”牛胜男见张龄发誓,脸上冰雪立时消融,展颜一笑。

又郑重说道:“师弟切记,以后不得随意立誓,他日若是做不到,反噬起来,可无人能受!”

“师父今夜过来了,你随我上去拜见吧······”

张龄随着牛胜男到得二楼一间客房,两人推门进入,见一练气中期修士正负手于后,背对他们,看身形倒跟上次齐休乔装男人相像。

忙关上门,重启禁制,大礼参拜。

“你们起来吧,好孩子,我没看错你!”齐休转身露出慈祥微笑,微微抬手,张龄只觉身上瘙痒,不多时见一虱虫爬出衣领,无声掉在地上。

张龄顿觉一阵恶寒,这是被掌门监听了?幸好没说错话做错事~~

不自然地抖抖身子,抹抹额头,咽了咽口水,对齐休说道:“掌门师伯深夜巡视,不知有何紧急事体?

我刚从对面珍馐馆出来,那凌馆主叫我传信与您,送了枚玉简,在师姐身上。”

牛胜男闻言拿出玉简呈上。

齐休将玉简贴在脑门,静立不语,张龄知机告退,齐休摆手留住。

良久,拿开玉简,吩咐二人坐下,开口道:“你甫一进门,我便看好于你,他日成长起来,当为我门中肱骨,无需避忌。我曾听坊间闲话,这凌仙子是孟家金丹老祖孟凡森之外室,今日传讯与我,乃背着那孟老头,算是冒死一谏。

此前消息传回,我便心有疑惑,这郭、明两家,不过土鸡瓦狗,如何敢捋我虎须。

原来都是那孟家在幕后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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