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苦笑了一下:“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情报之前,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同志。这样吧,我们等明天樟树同志在备用联络点的接头情况再做决定。如果明天依然无法接头,我们就自行对火剑同志进行一段时间的调查和甄别。”

西装男子说道:“我就怕他误解,以为我们怀疑他,冷了他的心。现在可是用人之际,到处都缺少有经验的同志。”

周教授摇摇头:“不行。必要的甄别是必须的。现在形势是这样,他应该能够理解。只要他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我们将来会给他更多的工作,组织是不会让他委屈的。当然,我们会简化甄别程序,尽可能压缩甄别时间。”

长衫中年男子认可地点点头,一边拿起茶壶给空茶杯倒水,一边说道:“但愿岩石同志和交通员没有出事。否则,我们的损失太大了。说真的,我是舍不得搞什么隔裂,更不想撤退。这可是我们努力多年的心血,丢了太可惜,经济上的损失也难以承受。”

听同事说到钱,本来支持对从南京回来的火剑进行严格甄别的西装男子改变了主意,说道:“做地下工作必须大胆心细。可谨慎固然重要,但我们也不能杯弓蛇影,不能因为有了一丝怀疑就断送一个同志的地下党生涯,这会冷了很多地下同志的心。大家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工作,要不断与敌人打交道,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疑点?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组织破坏严重,很多同志为了逃避敌人抓捕,躲起来失联几天很正常。”

长衫中年男子看着西装男子好一会,说道:“你也赞成当前情况下甄别宽松一些?是啊,我们的资金几乎用尽了。我们不能再过多的怀疑。每次怀疑,我们都得做出相应的反应。而每次反应都伴随着紧急转移或撤退,每次都势必要扔下一些东西,要重新购置或租赁新的工作场所、安全屋。而很多时候不少同志还得丢掉原来的掩护工作,去另外的地方重新寻找新的工作。个人也好,组织也好,都损失太多太多。”

周教授无奈地点点头:“经济损失还不是甄别工作所遇到的最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我们现在没有了稳定的根据地。自瑞金第五次反围剿出现失利,顾祝同率领的国党军队取得了不少胜利,我们的主力部队一直都在撤退和转移途中。甄别不清的同志、有疑点却一时又拿不到证据的同志,我们压根没地方安置他们。”

他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再冷血,也不可能将有疑点的同志,一时甄别不清楚的同志都一杀了之吧?这样做,不仅仅会冷落其他同志的心,会进一步加剧我们缺少人员的困境。最怕的是我们怀疑错了,错杀了忠心耿耿的同志,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杀掉的脑袋可是接不回来的。可若因为没地方安置这些有疑点的同志,让他们继续跟我们在一起工作,无异于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

三人都一脸的愁容。

三人都是多年地下工作者,都有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都明白大家面临一个死局。

不仅仅是有疑点的同志,就是一些虽然没有叛变但对前途失去信心、对局势产生了害怕、对组织有了怨言、与同事关系不睦、受不了地下工作的劳累和穷苦……,他们都是地下组织的隐患。

如果有根据地,完全可以将他们送回根据地,让他们从事其他工作,可以将他们对地下党的潜在危险消弭于无形。

可没有了根据地,事情就麻烦了,关不能关,杀更不能杀,只能将他们留在身边,留在组织内,哪怕大家时时刻刻都要为此提心吊胆,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样做会造成相互提防甚至相互猜忌的后果,但他们对这些人也最多做一些工作调整。

沉默了好一会,西装男子转而问道:“明天樟树同志万一也没有与联络员接上头呢?”

周教授思考了一下,毅然说道:“先隔裂与岩石相关的一切联系,接触过他的同志都暂停一切行动。另外,我们派人前往南通,直接与青竹同志取得联系,了解南京那边的情况。”

突然,周教授笑了一下,对长衫中年男子说道:“哈哈,你是管总务的。你还是先担心樟树同志明天在红鸥咖啡馆的花销吧。使用那个联络点一次,我还真是心痛一次,没有两块银元都走不出那家咖啡馆的门。”

听到他的笑声和调侃声,两人也都挤出笑容。

长衫中年男子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吗?幸亏那个只是紧急情况下才使用的联络点,否则我们的经费只够填它。但愿今后不再用它了。”

……

“啪——!啪——!”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枪响。

接着,有人大喊:

“站住!站住!”

“抓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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