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王进贡的消息传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由于高弘图还在淮上巡粮,惊喜交加的朱松很快就召会了马士英和钱谦益。

几人施礼在奉先殿坐定后,朱松迫不及待地问道:“楚王的船队到哪了?”

马士英则根据南直隶州府送上来的奏报说道:“依臣所知,今日已经过了安庆。”

朱松立刻表示:“让他们慢慢行船,就说朕不急。平平安安把楚王进贡的财货送到了南京才是最要紧的。”

马士英随后提到:“根据地方送上来的奏疏,左良玉似乎派遣了大量船只作为护卫。”

朱松马上反应过来:“定是怕被长江水匪所劫持,左良玉此举甚是妥当!”

朱松思考到这,直接站起来拍手说道:“哎呀,这左良玉精忠可嘉,楚王又肯在这个时节进贡财货,真是难得的好忠臣啊。”

说完之后,又扭头对马士英说道:“内阁迟些时候下去议一议,给楚王的封赏拟一个章程出来。”

朱松又拍手说道:“家有孝子,国有忠臣啊。”

见到如此,马士英也应答道:“传闻楚王家极富,这样看来,南京各部之困窘都可以暂解了。”

朱松灵光一闪:“那更得好好议个说法了,把楚王当作个榜样,最好可以让其他各地藩王们都来效仿。”

一时奉先殿上喜气洋洋,在太监们搬运着冰块过来后,更是成了在这大热天难得的避暑胜地。

同一天,也有人在南京城内如无头苍蝇般瞎转悠。

“袁继咸袁总督的亲信?”高弘图宅邸的门房打开门,看着眼前敲门的汉子疑惑地问道。

来人已经是大汗淋漓,止不住地点头:“烦劳老丈帮忙通报,就说袁总督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务必要在下见到高相国才行。”

门房皱眉:“可有书信?”

袁继咸的亲信答道:“事急从权,在下是从厉害事情中走脱出来的。行的慌忙,自是什么都没带,只有口信。”

门房摆手:“那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高相国不在府上,请改日再来吧。”

言到此处,门房竟是要转进府里乘凉去了。

亲信连忙拉住门房的衣袖,从自己的布袋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一边交付过去,一边说道:“烦劳老丈行个方便,袁总督亲口交代,实在是干系重大。”

哪知道门房居然直接甩了袖子:“你这人好不晓事!谁不知道高相爷府上是不吃黑的!似你这般只知道使钱的小人,便是相爷在府上,我也断不能让你进去!”

言罢,竟然是用力把门一关。

亲信气得直跺脚,只能牵过马来飞奔下一处去了。

所幸马相国的府邸距离高府并不算远,所以这名亲信只是稍微折腾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马府门外。

而马府的规矩自然也是没有那么许多的。在马府门房喜笑颜开收了一大锭银子后,就喊着这名亲信在门外稍歇,自己转入深处禀告了马府上的管事。

而管事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门房:“你说是谁的亲信来找马相爷?”

马府门房一边盘着银子,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是叫什么袁继咸的亲信,我也不懂这许多。外甥儿你看,这银子,这成色,十足的好...”

话都还没说完呢,被称作“外甥”的管事直接一巴掌呼到了门房脸上,粗着气说:“你他娘的,不要命啦?你知道马相爷前两天为什么动那么大的肝火吗??就是因为这个叫袁继咸的狗日的参了相爷一本。”

马府的门房直接被扇倒在了地上,银子也滚落了下来。

门房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管事浑身颤抖,指着门房继续骂道:“你他娘的还敢收他的银子?你要不是我舅舅,今天我都要把你活活打死在这里!”

管事奋力踢了一脚掉落在地上的银子,冲门房骂道:“还不带着银子滚!!!”

马府的门房连滚带爬地捡起银子就往门楣处奔去。

亲信只看到那个门房脸带红肿,只见他迅速将银子掷出,然后“砰”地一下,重重把门关上。

待得亲信去捡银子的时候,才发现这锭银子和自己给的那锭银子不是同一块。

亲信无语之外,只得瞎猫撞死耗子,奔着民间传言圣意甚浓的“钱谦益”钱府上去了。

钱府的门房倒是个朴素书生打扮,听了亲信的介绍,就说着稍待要去禀报管事。

而管事听完了内容,则是亲自把钱府的小门打开,一面春风说道:“老爷被传入宫中去了,还请贵客先在偏房休息。”

这名亲信忙不迭地点头就进了这座小门,在管事的带领下,总算是有个落脚处了。

看着面容和善的管事,亲信说道:“烦劳老兄了,还有可以讨碗茶水么?在下烈日暴晒了一整天,实在是口渴地紧。”

管事点头:“那是自然,请贵客稍等。”

钱谦益回到府上的时间比平时稍微晚了半个时辰。

除了陪同朱松在演武场上挥洒汗水外,主要确实还是有那么点事情。

原来张慎言终究还是辞了官。

平心而论,在朱松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张慎言的所作所为,朱松除了知道其人是潞王一党,反对自己继位以外,其余是一概不知。

而且在那天朝堂上来看,张慎言和刘孔炤这两批人也在明枪暗斗,而刘孔炤又和马士英走得极近。

一方面为了保护马士英,一方面朱松也对张慎言没有多少感情。

等到张慎言第二次告老,朱松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准了请。

而从钱谦益的视角来看,自己和张慎言则是多年“战友”,上过《东林点将录》那种,何况之前拥立潞王的时候,二人也是精诚合作。

只是峰回路转,自己为了免祸,也只好走了李沾的路子。眼看着张慎言就成了“败寇”,钱谦益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因此就和朱松多说了几句话,臣子有情有义,朱松也是很赞赏的,就堪堪耽误了一会。

也就是这个时间差,使得这名亲信到底和钱谦益错了开。

钱谦益回到府上,瞳孔微缩:“你说是谁的亲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