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紧紧握住儿子女儿的手，交待着：“以后，要找你们的爹。”
柳初八抱头跪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柳孟姜一脸倔强：“娘，爹已经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
妇人无力的摇头，声音极其飘渺，“没有，他不会死的。”
“或许没死。”穆伏冥若有所思，柳家三口看向她。
柳夫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天赦，“姑娘你说什么？”
窒了窒，穆伏冥拾起身边的横刀，抚摸了下刀背上的雪纹，问：“夫人可认得这个。”
柳夫人一滞，喉间滑动，道：“这是当朝雪阳王的纹印。”
“果然，这些兵器是你们铸造的，你们为何要刻上这个纹印？”
抬头看着穆伏冥，柳夫人深知自己活不长了，如实道：“因为我夫君曾是雪阳王姬恒，歃血为盟的兄弟。”
柳初八与柳孟姜同样一惊。
“那便对了。”穆伏冥心中明了，事情和她想得差不多。
“姑娘何出此言？是不是你认识家夫。”柳夫人有些激动。
“我并不认识他。”穆伏冥低眉敛目，“但我能确定，你夫君很可能在朝启城。”
如若她没有猜错，这个人，便是三个月后的政变中，帮助雪阳王操控丧尸，血洗朝启城的人之一。
柳夫人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真的吗？之桥还没有死……”女人双目焕散，望着半空：“之桥还活着……，奈河桥边，我只得先过去了罢……”
“娘！”
柳夫人的手垂落在身侧，穆伏冥看着她眼角的笑纹，帮她合上了眼睛。
——我定会送你那夫君，在奈河桥边与你相聚。
抬起头，少女的目光与无泽碰在一起。
……
丧尸娶亲之事总算告一段落，那一夜，没睡的百姓看着乱葬岗方向着了一夜的火。第二天，所有的尸体都烧没了。官府给出的解释是，防疫。
官兵连夜解救了囚禁在百里之外尼姑庵的女子，静安师太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故被接来衙门大牢小住了几日。
雾隐镇的孩子们再也等不到他们的夫人，明白的老人以泪洗面，人们日日望着进城的方向，等呀等。
终于在十五日这一天，等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柳孟姜。
柳夫人心慈手软，柳初八同样，柳家这个女儿倒是生得坚强果敢，又倔强执着。
孩子们一拥而上，将柳孟姜团团抱住，连母亲死都只是低泣的女子，看着这一群天真的孩子，竟然嚎啕大哭。
从此以后，这世间只剩她一人。和这些孩子。
因柳初八涉及的事情太过复杂，暂时被关入牢中，等候押回朝启城再做定夺。
那一日，面对无泽的责问，段正贤跪在地上，双手端平，毫无掩饰。
——“没错，四望城外的难民是我拦在城外的，我府无能，只管得了一方平静，外面跑来的那些难民我管不了，也无能为力。柳家妇人的作为，我也略知一二，药是我送的，物资是我给他们兑换的。殿下若要降罪，我愿一力承担，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后来的段义夫毫不知情。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殿下，百姓饿了，饿得开始人吃人了！”
无泽沉默了，继而长袖一甩，他向外走去：“给我七日时间，我定让上面放粮。”
“咚”的一声，段正贤一头扣在地上：“谢殿下！”
段义夫双手环刀，靠在门外。
“我陪你走一趟吧。”
无泽傲慢一笑：“你这半吊子。”
段义无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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