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想对被害人的孩子下手!周磊心想。

因为来这儿抓捕是周磊的直觉,所以压根没有带人,连高渊也不在。周磊不动声色,悄悄绕过人群,往苏天麟身后移去。

黄彬在拥挤的人群中翘首以盼,期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突然间,左手腕上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铐住了。

“别动!跟我走!”周磊的手铐一只铐在自己手上,另一只铐住了苏天麟。

周磊用一件薄衬衣盖住了两人的手腕,拖着苏天麟走出了人群。

儿子黄小淘和自己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这儿周边几十年没什么变化,加上黄彬几乎天天接儿子,对周边复杂环境熟悉得很。

黄彬趁着走到一个小巷口的位置时,释放了任意门,只不过这一次,他仅仅是让自己的手在遮蔽之下脱出了手铐。

周磊还没回过神来,苏天麟已经一头栽进了小巷。

这条小巷又细又绕,最窄处不过1米。有的地方看似是死路,却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柳暗花明又一村。

黄彬迅速转入一条分支,旋即又进入了一个开着的门,又很快穿过一条室内的公共走廊从建筑另一端迈出。一棵大榕树出现在眼前,枝头还三三两两挂着些红色的祈福丝带。黄彬转过榕树背后,果然如儿时记忆的一般,一户的墙边有着一条只能侧身挤过的通道。过了这条通道再转几下,很快就会通到另一边的马路。

黄彬自信地走着,他虽然知道选择的这条路线不是最近的,却是最绕最容易摆脱追赶的。没想到小时候和玩伴在这儿捉迷藏,几十年后倒派上用场了。

黄彬看见最后的小巷出口,心中一阵雀跃。他加快脚步,冲向终点。

可刚跑出巷子,黄彬立刻被右侧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倒。原来自己的身体正被沉重的周磊的身子骨压在下面。

这怎么可能!?黄彬想起小时候,每每放学,总有几个同路的同学相约在巷子口,比赛谁能先设法穿过巷子,黄彬从没有拿过第二名,总是早早地在终点等待别人的出现。这儿的地形早已深深刻入自己的骨髓。

周磊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他虽然以最快的路径穿越了这条自己滚瓜烂熟的小巷,却没想到苏天麟居然会走一条这么隐秘的小道,而且时间上也比周磊预期要提前不少。

周磊压着苏天麟,两只手拽起对方的领子,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线?你是不是早有预谋?说!”

黄彬脑海里一片混沌,他实在想不明白周磊是怎么出现的。只有对这一片万分熟悉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更近的路线,而且还预判了自己的路线在这儿拦截,怎么可能?难道他也曾经在这儿读过书?

黄彬不禁盯着周磊看去,看着他那陌生的眼神。难道会是他?真的是他?

黄彬试探地道:“大石头?”

周磊突然像是被什么麻痹似的呆在原地,错愕感让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劲。他很快清醒过来,用更大的力气抓紧苏天麟的领子,双眼瞪视对方,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真的是你吗?大石头?”黄彬突然感到五味杂陈,嘴角扬了起来,眼珠里却蹦出了泪水,“前天签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名字熟悉,但你这名字太常见了,我就没多想。嘿嘿,居然真的是你,大石头。几十年不见了,你怎么和小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了呢。”

周磊头快要炸了,因为“大石头”这个名字只有儿时的玩伴黄彬知道。

两人毕业后就再未相见,没想到再度得知对方信息却是接手了黄彬被刺的案子。周磊没有等到黄彬活着醒来,发誓一定要全力侦破这个案子。可今天一大早却收到了嫌疑人逃离看守所的消息。黄彬担心苏天麟或许会去找黄彬儿子的麻烦,才赶到了母校,果然抓住了苏天麟。

可万万没想到,苏天麟却叫着自己“大石头”!

周磊皱起眉头,用力把苏天麟拉到眼前,问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黄彬积累了几天的绝望和压抑终于如山洪般爆发。他毫无力气地垂下双手,身体也如一滩烂泥,全靠周磊的双手的力气支撑。他近乎嚎啕大哭地朝周磊叫道:“是我啊!‘大木头’,我是‘大木头’啊,‘大木头’啊。”

“怎么可能?你不是杀了黄彬嘛?”周磊脑子里“嗡嗡”作响。

黄彬就这么侧着半身,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哭泣着。也不知周磊信了几分,只觉得此刻不愿去打搅对方,也就没有急着追问。

黄彬思考着怎么说可以让对方相信,更重要的是和对方说多少自己的事。这些事不但难以让人相信,而且黄彬更要考虑告诉对方的风险。

不过,黄彬的防线在不断溃败。他觉得现在眼前的“大石头”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救赎,他要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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