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林也曾交代过林家外账总账房崔德方,叫他将荣盛堂目下的情况汇总一个简报给他。
清秋给他的折纸,就是这个。
虽然已经预料到山雨将临,但林也也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居然这么快。
负责采购的老刘,已经跟荣盛堂的各家供货商都谈过了。
这些往年正常给荣盛堂供货的行商,如今居然有一半都停止了合作!
剩下的一半,也是闪烁其词,不但大幅提高了药材的供货价,对合作之事也是模棱两可。
林也头一次见识到,甲方居然在乙方那里吃瘪了。
而这剩下的一半里,就有平凉的胡老板。
这位胡老板,名叫胡泽洲,是陕北一个马帮的首领,早年在互市不通时,就经常带人出入鞑靼走私货物。
后来,不知是何缘故,胡泽洲吃了个大亏,生意也一落千丈。
从此之后,胡泽洲一下子沉闷起来,专心跑起了药材生意。
他是行商,只贩运、不开铺子。这时,林顺庆的荣盛堂刚刚崛起。
胡泽洲和林顺庆俩人一拍即合,当即合作起来,一个负责收购和贩运药材,一个负责售卖。
至今,两家稳定合作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他既然到了洋县,林也当然是要见一见的。
林家商号这么大的产业,林也当然不能放弃。
只可惜他手上现在没人可用,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
跟清秋她们说了一声,林也便踏着平云步,来到前院。
荣盛斋。
林也一进门,账房崔德方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门来。
林也将手中的简报往桌上一摔,道:“他们动作这么快,难道竟早预料到我爹要死,埋下了这一手?”
崔德方跟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后者道:“少爷,昨天我们基本上已经将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咱们这一回,可当真是有点危险啊!”
“哦?”
林也坐在一张黄花梨的大桌后,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背后立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了几本书和瓷器玩物。
崔德方两人站在大桌前,也不坐。前者对林也道:“这是我的徒弟严平。”
林也点点头,示意年轻人继续说下去。
严平道:“咱们原本都以为,是长安的商号联合了几家咱们本地的小散户,想要打咱们的埋伏。结果昨日咱们派出去的各路人马都带回了消息,那从长安来的商号,来头可着实不小啊。”
“什么来头?”
严平道:“对头的字号叫做‘玉兴隆’,当家人名叫刘玉。据说,这刘玉是秦王府的人。”
林也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师徒二人。
秦王朱樉,本朝太祖次子,就藩长安。
如今的“秦王”,是秦端王朱惟燫。
秦王是皇子龙孙,秦王府更是良田无数、富可敌国。
对头要是他,这还怎么打?
林也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秦王府的人,会看上咱们这点小买卖?”
林家在洋县算是巨头之一,在整个汉中也算小有名气,但跟秦王府相比,无疑是萤火与皓月。
严平也是一脸疑惑,道:“少爷,这事是很奇怪。我昨天专门去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个玉兴隆,确实是秦王府的产业,大掌柜刘玉早年曾是王府里的下人。”
“从前,玉兴隆只经营矿产、盐铁生意,从不涉足药材,药材这点微薄的利润人家也根本看不上眼。但最近不知怎么了,刘玉突然将目光转到这块,大有将整个陕西的药材产销全部纳入怀中的意思。”
林也心道:“矿产、盐铁,那是暴利的买卖。如果是为了赚钱,酒楼、妓馆、运输等赚钱的产业多了,从哪数也轮不到开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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