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礼拜过去了,竹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理想日报社的稿金,手头还挺阔绰,自己的花费也并不多,寄给家里后还绰绰有余,可竹还依旧想着进文艺宣传队,他想进文艺宣传队,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青枝——他想见见青枝!对……
竹在物理课上,用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翻动着物理教科书的书页,物理老师是个精明强干的年轻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竹正在分心,并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同学,请你起立。”
竹懊恼不已,但还是站得起来,他想青枝那如凝脂般吹弹可破有标致的脸庞,他想青枝那甜美的嗓音,他更再想见识见识青枝卓越的演技……
总之,自己得进文艺宣传队,对,傍晚放学时就得去,可明天就是球赛,不练也是不行的。啊,看来不做出抉择是不行的,深思少顷,竹侧身走进教室(已下课),拿了棒球帽,对沛林说:“晚上的篮球训练,我就不去了,你带我跟守朱老师请个假。”
沛林早就听闻西南及竹去周庄看社戏之事,便笑嘻嘻地插科打诨道:“我看你就是想着去看青枝……”
竹脑了,做事抬手要揪沛林的衣领子。
可是沛林仅是说了声:你是假变脑。”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竹又气馁了,唉,没办法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做成了事情的开端,接下来的事情做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洋文。教师邝济平曾留过洋,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不苟言笑,总是穿着一身长布衫,面对其他西装革履的教员,有种“众人摩登我独古”的气概,他总是带着顶可笑的野牛绒毛毡帽,而同学们也总是在他背后吃吃地窃笑那顶毡帽,而自称“先生”的邝济平又是绝不肯让学生们嘲笑他的,于是每次上课邝先生都会对学生们嫩嘲热讽一通,令竹觉得不快。所以,竹总是暗地里恶狠狠地叫他:假洋车夫。因为他曾做过西洋的轿车,所以故此称谓。果不其然,邝先生在这节课上大骂新党,而且还含沙射影的讽刺着学生,然后才开始教洋文,而所谓教洋文也不过是自己读一遍课文,再让学生读一遍课文,随后在黑板上写着译文,让学生们抄在书上,然后再让学生们背下来,谁先背书写谁先下课,对这种纰漏百出的教学方式颇为不满,而对笑面虎邝先生也尤为痛恨,自然对洋文提不起兴趣了。这不,竹又在心里暗暗的骂道,怎料一不留意就将“假洋车夫”四字,轻轻的说了出来。于是——果然大难临头,邝先生拿起精心雕琢的戒尺,颇为严厉的问道:“谁?”
教室里鸦雀无声,竹一时惊慌无措,嘴里喃喃吟诵课文:“you ‘t make something out of nothing……”打算蒙混过去。
杜马渐本就心胸狭窄,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时机已到,便指向竹道:“他。”
陈周宇立马附合:“没错。”
还不容竹辩解,那哭丧棒似的戒尺,啪的一声悄然打下。
竹呜呜嘤然:“我是虫豸,好么?”
但济平先生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校也应有校规——学生嘲笑老师大逆不道,理应严惩。于是——“出去!”暴喝响起,不堪入耳,竹只得自又晦气,灰溜溜的走出大门,看着校园满园宜人春色与似火花海,竹不得不吟出一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雅诗:“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可惜没有浓睡,也没有卷帘人。竹哀叹一声,倚在刷的雪白的墙壁上,不知所云。
总算结束了这一天历经磨难的学习生涯,竹匆匆回到宿舍,将墨绿色的外套挂在锈迹斑驳的挂钩上,套了件花格呢子大衣,天气已经转凉,朝文艺宣传队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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