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颇有守得云开得见日之感。
此后,管平再度游历四方。
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炭,引众生业火焚炼己身,不贪、不妄、不变、不移,时时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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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或无情,但是山川湖海无不各具情调,多少日日夜夜,管平就是孤身一人,与禽兽草木为伴。
或许是这密不透风的夜幕,也或许是这莽莽苍苍的群山,勾起了年少时的回忆,管平也在不经意间感染了一丝少年心性。
随即跃到一条山路之上,扮作一个负剑独行的青年道士,一如数百春秋、数百寒暑之前。
形只影单,但与大道同行。
天色已晚,管平便歇了下来,在一块草木稀疏的坡地下生了一堆火。
又向一头野猪借了一条后腿,在火上炙烤。少了五味,就在那些草木身上打些主意,总不会缺了味道。
倚在树上,撕点肉,嚼两口,神情平静,只是眼神流转间的滞涩,若有若无地泄露着心神的秘密。
火光晦明,面容的阴晴与之呼应,风过,摇曳的有树,有光,还有阴影。
想着以前装神弄鬼、人前显圣的日子,想着以前生博死斗、胆大包天的时光,管平轻吐一口郁浊之气,挥袖灭了火堆。
身子随之绷紧,在树间、石间、丘峦间跳跃、躲闪、敛息、伏行、暴起。
待到天明,身上青衫已然褴褛,头顶簪髻已然颓散。
索性不作收拾,依旧大踏步前进。
山路最终汇入还算宽敞的官道。
四下无人,就运使遁法疾行。要是灵识早早就探到有人在前,必定要大大咧咧,从别人的车驾面前徒步穿过,在马夫、护卫震惊的眼中,不带一点烟尘地远去。
又近残阳,管平尽量往人烟胜处去,寻个休憩地方。
山麓小镇,平时也接待一些从此入山狩猎的年轻贵人,车马,宿膳,皆有应付过,比之寻常,应付外来之人多了几分从容。
镇里也有一家客栈,但不是什么两层三层的小楼大楼,只是个前庭后院的大院子,维护修缮得算是比较完好。
管平沿着石阶进了院子大门,入眼的先是十来张摆得齐整的桌子。
大半有客,有的桌子挤挤攘攘的,十几个粗野汉子团坐在一起,有的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个人,吞着慢酒,大半心思是放在言语上。
有的汉子醉得不省人事,瘫坐在地上,旁近左右的人有气无力地虚托一下两下,像是虚情假意一般。其他的,依旧迷迷糊糊的,呼天抢地,半刻不停。
管平找了张边上的桌子坐下。
大概是这幅江湖狠人的外貌吓到了跑堂,掌柜转出身来,挂着笑脸,小跑上前,向着管平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卤牛肉,煨羊肉,新酿杏花酒,各色下酒小菜,滋味实在得很。”
管平随即要了点酒肉。
“得嘞!马上就好。”掌柜应着声就小跑着回了后厨,端了酒肉,快走到管平面前,让管平有事唤一声即可,又去应付其他桌了。
耳畔的喧嚣似乎远了,人也容易恍惚,就如同记忆摇晃,颠簸出一点过去的时光。
初掌灯,夜晚的天穹,有如淡蓝色的纱幕,星辰点点,风吹欲坠。镇上升起的灯火,能见着近处的,也就能想象远处的。
管平慢斟慢饮,听着旁边几桌的疯言醉语。用来佐酒也别有一番风味。酒肉稍足之后,正在打扫最后的残局。
此时,院外响起一阵人喧马嘶。一队不久前才被管平超过的人马,刚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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