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阴云密布。
凉风自北方呼呼刮来,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虔州高水县小坳庄的一处破旧小院,一名袒胸露乳,腰挎大刀的黑汉子坐在长凳上,他手持马鞭,朝前狠狠挥了过去。
“啪!”
马鞭重重的甩在空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黑汉子对面,跪着一户人家,年过四旬,却已满脸皱纹,矮瘦的王二牛猛地一抖,随后望向旁边的家人,见小儿子一脸惊恐,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颤抖,急忙低声安慰,“莫怕,莫怕,不会有事。”
他随后抬起头,朝着刘春说道:“刘爷,是我们不对,是我们的错,这……这野猪你拿去吧,就当是我们家孝敬你。”
刘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后扬起马鞭,再次重重甩了出去。
“啪!”
马鞭重重拍在地上,王二牛一家人齐齐颤抖。
刘春更加得意,眯起眼睛,幽幽说道:“王二牛,你可记得,十年前老子摘了你家菜园几颗黄瓜,你举着棍子追了我大半天。”
王二牛苦笑点头,“刘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计较。”
话落,王二牛砰砰砰地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顷刻就刮破皮,渗出鲜血。
刘春冷哼一声,“谁要你磕头了,老子当年给人笑话了三个月,你以为磕几个头,就能让我忘了这件事。”
“刘爷,我……我……我跪着在村子走,走一天。”
刘春伸手点了点长凳,随后站了起来,“行吧,你把野猪扛到我家。”
他正欲转身,余光瞥见院子里边,王二牛一家右侧后立着一名高瘦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羞恼,重新坐了下来,朝着青年喝道:“唉,姜家三郎,你干什么呢?”
姜耀阳恍若未闻,依旧呆呆站在那里。
王二牛见状,急忙低声喊道:“三郎,三郎……”
姜耀阳闻声,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眼中渐渐有神。
他先是看了眼王二牛,接着望向刘春,恭声说道:“刘爷。”
刘春撇撇嘴,接着嘲讽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整天丢了魂似的,你爹娘,你大哥二哥都死了,你家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依旧有效。
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刘春在小坳庄是皇帝一样的人物,所有人都怕他惧他,因为他是三狼帮放在小坳庄的管事。
在高水县,最有权势的人不是县衙的老爷们,而是三狼帮的三位帮主。
三狼帮在县城外大肆收购抢夺土地,很多村子的田地都属于他们。
他们安排管事收租收粮,这些管事便成为了村子的土霸王。
像是王二牛一家,便租种了三狼帮的地。
姜耀阳家中没有租种三狼帮的地,他家境本来还不错,家中有几亩地,好几位劳动力。
不过就在八天前的深夜,姜家被人袭击,姜耀阳的爹娘,大哥二哥全被人残忍杀害。
姜耀阳在城里念书,躲过了这一劫。
遭此大难,姜耀阳便浑浑噩噩,呆呆傻傻,很多人都以为这个人傻了。
实际上姜耀阳换了一个灵魂,前身已经悲愤离世,现在的姜耀阳是来自地球的一名三十岁老男人。
差不多经过了七天的融合,姜耀阳终于完全接受了前身的记忆。
关于异界的种种,他有了大概的了解。
小坳庄的村民大多是两百年前南下逃难的外地人,十几个姓的难民聚在一起,没有形成强大的宗族力量。
由此村子不如单姓村团结。
王二牛今天去山里砍柴,在山里捡到了一只死去的野猪,便扛着回村了。
王二牛与姜耀阳是邻居,他心情高兴,加上看姜耀阳可怜,便拉着姜耀阳回了自己家,打算一起吃晚饭。
至于姜耀阳与刘春的故事,则是因为姜耀阳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刘春作为三狼帮放在小坳庄的管事,自然需要能写会算的读书人帮其统计记录。
刘春以前邀请过姜耀阳,给姜耀阳拒绝了。
姜家遭遇大难,姜耀阳有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很多人都认为他傻了,刘春却不这样认为,他虽然是二混子,但经常去县城,比一般乡野农夫更有见识。
他觉得人家就是悲伤过度,很快就会恢复,此时看见姜耀阳,便再次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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