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阳光正好。
芙蓉园的石桥之上,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两少年站在桥的最高处,负手而立,一青一白,一个俊俏可人,眉目间却略带疲惫,另一个纤尘不染,宛若谪仙。
“今日我若不来,你是打算一直跪到地老天荒吗?”白衣少年问道。
青衣少年没回答他,而是转过身,背靠在桥上,低头沉思着。
“阿尘,你觉得慕容璟怎么样?”云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千尘有些出乎意料,思忖片刻后回道:“这几年我都不在京城,但这些日子也听人提起过她,无非就是风流,常常出入风月场所罢了,倒也不见得是恶人。”
“那云柔呢?”云卿又问道。
千尘不知云卿今日为何问这些:“她……挺好的。”
云卿叹了口气:“可母亲就是格外厌恶她们。”
“义母竟然也会厌恶别人?”千尘满脸不可置信,在他的印象中,纪婠可是非常温柔可亲,对谁都是挂着一张笑脸,“原来你被罚跪是因为此事,含烟姑姑还跟我说你是因为贪玩晚归才被罚的。”
“母亲只要想罚我,就有一千万个理由。”云卿撇撇嘴。
*
“猜猜我是谁?”一戴着五彩面具的姑娘不知从哪蹦了出来。
云卿和千尘一眼就认出了她:“钰姐姐,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两人异口同声。
“这么快就被认出来的,真没意思。”长孙钰悻悻地摘下面具。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唉声叹气的。”长孙钰问道。
云卿看了他一眼,最近让他心烦的事情太多了,竟然不知该哪件开始讲起,一时哑口无言。
“垚姐姐怎么样?”千尘问道。
“她挺好的呀,听说了赐婚的事情也没什么反应,反正那司徒楠一年前就同她没关系了。”长孙钰早晨刚去过纳兰府,看到昔垚依旧跟之前一样,便安心了。
千尘和云卿摇摇头,这长孙钰向来是个直肠子缺心眼,问她也等于白问。
越是没反应越危险,要是昔垚大哭一场他们反而比较放心。
三人行至人群的熙攘处,长孙钰突然兴起,想要策马去郊外游玩。
“钰姐姐,我怕是不能同你一起享受飞的感觉了。”云卿蔫蔫道。
他出生于阴月阴月阴日阴时,体质极寒,无法习武,因此从小到大的武功课没上过几节。
马术也差得很,也就在懒得走路的时候,勉强当个坐骑代步。
“那还不简单,让千尘带你。”
千尘犯了难,他虽然会骑马,可毕竟从文不从武,花在马术上的功夫也不多,在漠北三年,但凡出远门,都是骑骆驼的。
策马飞驰对他而言,一个人还能应付,可要是再带个人,悬。
而且长孙氏武将辈出,长孙钰虽年纪不大,可不论是武功还是马术都是同龄人中上乘的,再加上玩心重,只怕城还没出,就已经将千尘甩得不见踪影了。
千尘道:“这种事情,姐姐可算是找错人了。”
“哎,算了,没意思。”长孙钰看看千尘道,“云儿不行就算了,你怎么也变得如此矫情,我记得漓姑姑当年可是武举的榜首,你怎么就从了文呢。”
千尘还没开口,云卿就反驳道:“漓姑姑还是科举的状元呢,阿尘遗传了这聪明的脑袋若是不用反而整日去打打杀杀,岂不是可惜了。”
长孙钰叹息道:“可男子又不能参加科举做官,从文也没什么出路。”
“谁说没出路的,我看做使臣就不错啊!”云卿又反驳道,“阿尘这么聪明,又长得好看,这高氏嫡系的身份一摆,再往谈判桌边一坐,随便说几句,还怕事情谈不成?”
“这使臣代表着大周的颜面,确实需要容貌姣好,但也不能过于出众。”长孙钰看了眼千尘,“不然还没下谈判桌,怕是就成了别国驸马爷了。”
云卿怔了怔,瞬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想起昨日在纳兰府的慕容璟说的那些话,不禁提醒道:“阿尘,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以后到了昭宁帝姬面前可千万要穿得难看点,听说她喜欢搜集美男,司徒楠就是这么被拐走的。”
千尘眼眸微动,神色有些僵硬。
长孙钰在一旁大笑道:“穿难看点有什么用,好看的人穿麻袋都是好看的。”
云卿微微蹙眉:“那可危险了。”
千尘安慰他道:“别担心,帝姬应当是看不上我的。”
“阿尘,你是对自己的长相一点数都没吗?不行,反正你不能被昭宁帝姬拐跑了,好不容易回了京,我可不想你被关在东宫,以后见都见不到……”云卿拉着他的胳膊左右摆道。
长孙钰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云儿,你是不是喜欢阿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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