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跑出了很远,中途刻意穿了好几条巷子,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他本能的选了这样的方法。
他躲到角落里,大口地喘着气。这让他本就没有痊愈的喉咙愈发的痛,身上多处的肌肉骨骼在肾上腺素退去后,也明显的疼起来。他的眼角忍不住泛起泪水,他天生容易哭,何况第一次伤得这么厉害。
他躲了许久,见没有什么东西追来,才真正松下一口气,开始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吟游诗人,加赛尔姆·费迪特突然开始讲起一件发生在圣地亚哥的奇异事情,不,不完全是突然,虽然转折得有些生硬,但他是在我把话题引向圣光的作用后才开始讲的。他真的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吗?他明明说相关人员都被教会控制了,后来还不停地说“我没上过船”,他应该不知道详情才对。所以,这件事是他眼中那个奇怪符号代表的东西说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可以说给我听的。
想到这里,吴宇原本因奔跑而火热的身体都不由有些发寒。和之前吉尔贝特神父和“完人”让不一样,这一次的对方是完全刻意针对自己的,而自己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只是以一个奇怪符号的形式出现,就控制了加赛尔姆·费迪特,他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加入加赛尔姆·费迪特的身体的?是那个诗人当初在圣地亚哥的时候,奇怪符号就以某种形式潜伏在他体内,还是到了这座城市,再被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影响?如果是前者,那符号的主人应该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恰好遇上了自己,出于某种原因,才提前出现,如果是后者,那他现在就非常危险了,因为对方很可能就藏在他的附近,才能掌握自己的动向。
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原主罗塔里奥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烛匠而已,顶多身世略微凄惨,额……他的父亲是失踪的,下落不明,但又有什么动机呢?现在的吴宇实在想不出来,在零散的记忆中翻来覆去,他最后认为,虽然不排除缺失的记忆中发生过什么,但自己最大的特殊,应该还是穿越这件事情。
想到穿越,他就不由想到自己体内那个怪物,说起来,它已经有半天没有反应了。他和那个奇怪符号有什么联系吗?那个符号似乎是在眼睛里的,不太可能直接操纵人的喉舌,那它控制加赛尔姆·费迪特说话的方式,应该是直接影响大脑。
想到这里,吴宇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怪物和奇怪符号明显都和穿越有联系,它们还都表现出了控制人身体的特性,那么,自己体内的怪物就完全有可能发展出控制自己大脑的能力了。自己必须冒一些风险,去做去除它的尝试。
不知道加赛尔姆·费迪特知不知道自己眼睛里的东西,嗯,他被影响了大脑,就算曾经知道,现在也很可能不知道了。那个奇怪符号是活的吗?它为什么能知道那艘船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说,它是被自己的主人所遥控的?可如果它不是活的,又怎么储存信息呢?如果它是被遥控的,又怎么传递信息和指令呢?
同样重要的是,它为什么要告诉他那艘船上发生的事?这也和自己的穿越有关吗?那些“脓液”,那些“地狱的作物”又究竟是什么?
吴宇想得越来越远,这是他的习惯。当然,他承认这些事情可能还有某些自己不能理解的理由,毕竟“圣光”这样的东西都出来了,一些更超凡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
想到圣光,吴宇又想起自己在逃离前自己最后的能力,当时他刚知道圣光的是用来驱魔的,并能使污秽的痕迹显现。自己模仿“完人”让念出了咒文,也就是《圣经·旧约》开篇《创世纪》中的句子,可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自己当时念得是奥克语,教会的官方语言是拉丁语,那个异端当时念得好像也是拉丁语,如果自己用拉丁语念的话,会有效果吗?
因为母亲生前坚持让原主罗塔里奥读教会学校,自己也是虔诚教徒的缘故,原主罗塔里奥会说一些拉丁语,也记得不少《圣经》中的故事和句子,当然,随着穿越造成的影响,有一部分的记忆现在是缺失的。
他尽量模仿起“完人”让,用尽可能标准的教会式拉丁语和虔诚的语气念道: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然而,这一次也是无事发生。
吴宇一阵叹息,甚至还觉得这有些中二和尴尬。不过想来也是,有不少人上过教会学校,拉丁语也可以照着别人说过的念,如果用拉丁语念《圣经》就能使用超凡力量的话,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但接着,他又想到,圣光的作用是驱魔,并能使污秽的痕迹显现,那自己被教堂的圣光和异端的圣光照射过后,自己体内的怪物为什么完全没有反应呢?考虑到它和穿越有关,勉强可以解释为它或自己因为是异世来客,世界的规则不同,所以没有效果,但当时的神父又是凭什么判断自己不是原来的罗塔里奥的?
当时,他自己说过“你平安接受了圣光的照拂,这证明你不是什么沾染了邪恶气息的东西”,所以应该不是邪恶或污秽东西的缘故,那既然不是这些东西,自己体内的怪物又没有反应,那就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其他的特质。可这特质又是什么呢?难道穿越者在这个世界跟贴了个标签一样,能使用超凡力量的人都认得出来?自己已经被发现问题两次了。可使用过超凡力量的“完人”让就没有看出来。那自己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思想或者灵魂?读心这种能力,吉尔贝特神父肯定不会,不然他早就发现更多异常了。至于灵魂……
吴宇皱了皱眉,感到十分的烦躁。灵魂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掌握的和超凡相关的知识还是太少了。
难道真的要去投靠教会吗?作为这个世界的重要势力,他们肯定掌握了很多关于超凡的知识,但作为成长在无神论国家里的人,吴宇先天对宗教有一种抵触。甚至是发生了穿越的现在,他依旧怀疑神的存在。而且,一旦投靠了教会,那自己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恐怕就不能被自己掌握了。但,生存和回家依旧是他的首要目标,他依旧想念父母,怀念原来的生活。如果真的能满足这两点,那自由对他来说并非不可牺牲。
这件事情必须在蒙彼利埃大主教来之前做好决定,如果下定决心不投靠教会,那自己就得想办法出城,试着逃到别的地方去。
他慢慢爬起身,向教堂望去。教堂建在城中心的矮丘上,是最显眼的地标,而教会是烛匠们的常客,所以烛匠们一般不会住得离教堂太远。罗塔里奥之前为了逃跑,已经跑到了城市相对陌生的地方,必须依靠地标建筑的指引来找到回家的路。
……
因为走了陌生的道路,吴宇见到了一些没见过的风景。路上,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家奇怪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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