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山,蔚然峰,青麓间。

渐黄昏,天光颓尽,暮鼓紫霞。

清秀瘦矍小庭,参天古树下,斑驳树影稀疏,一张慵懒藤椅轻轻摇晃。

天元红莲闭目神伤,哼着低沉小曲,既悲且凉: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

“唉……”似有若无的叹息拖着尾音飘来,扰乱曲律。

“人常说,无事不登三清殿,更何况门可罗雀的寒舍,天元呐,贫道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一袭松绿道袍立在暮色里,仙风道骨,缥缈莫测,黑衣教客卿大长老,天衍仙道。

他不痛不痒,风轻云淡的婉拒了一路跋山涉水,匆匆而来的两人。

这位一身好皮囊,好似超然物外,出尘不染,心怀悲悯的慈善长者,实则是个道貌岸然,万事往外推的老滑头。

“好,很好,好的很啊!”

小曲戛然而止,天元红莲缓缓起身,望着气韵风雅的悠然老道,不怒自威,肃杀道:

“老而不死是为贼,绿毛老龟你私通黯魇山,吃我教的饭,砸我教的锅!卖教求荣,简直无耻之尤!”

“现在还惺惺作态,装作若无其事,怎么,敢做不敢当!?”

“凡叛教者,格杀勿论!即刻执行!”

树影中走出一个口眼歪斜,半边身子僵硬瘫痪,嘴角流着长长的涎水的青年,朝老道士不怀好意的嘿嘿嘿。

“老绿龟,遇上你东山大爷,真是晚年之幸啊!”他拖着不听使唤的左腿,抹了抹咸湿的嘴角,露出颇为猥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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