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雷之后,顷刻间外面便已下起了瓢泼大雨,如鼓点般的屋檐水声与其说是打在地上,不如说击在了路子武的心上。想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惯了奸商小人,如今却着了况老二和这日本鬼子的道,此番就算能脱身,回去又怎么给兄长,给父老乡亲们交代啊。但如今形式不容他多想,还是得脚底抹猪油,溜了再说。
路子武对着这所谓的苏老爷说道:“看来苏老爷也是识货之人,小弟也不防着您了,小弟此番来到贵宝地确实带了不少好货,如今剩下的大部分宝贝都在小弟落脚之处,有几个手下看守。苏老爷财大气粗,还望价钱方面不要亏待兄弟啊。”
苏子衿暗笑,自是不会亏待你,哈哈,小兔崽子,殊不知中了我请君入瓮、空手套白狼之计也,现如今得把这小子其余存货一并收入囊中才是。随即赔笑道:“老弟,价钱自是好说,只要你东西够格,我就算多付你一两成也不是问题啊,我对这些古玩喜欢得紧,还请老弟不要吝惜啊。”
“那是自然,只是得劳烦先生派些人手随我去取东西交付于老爷,现在雨大,弟兄们行动不便,我又心急归家,多些人手早点收工啊。”
苏子衿一想,说道:“何必老弟亲自回去一趟呢,我多派些人和你这几位一并回去取便是,老弟留在寒舍与老夫品茶岂不美哉。”
路子武微微一笑,心想这老狐狸看样子还是不放心,本来还想把这几件宝贝的货款讨回,看样子是没办法了。脱身要紧,只能丢卒保车了。“苏老爷怕我跑了不成,要知道我可是想拿上你那白花花的银子才肯离开啊。主要是小弟吩咐过手下,除非我亲自交代,谁人传信也不可信。苏老爷也知道,现如今正逢乱世,出门在外极其不安全。这几个随从都遵守我定的规矩,其他人回去怕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不肯交货啊。何况这几件宝贝的钱我也还没收啊,权且当做我的诚意,先放在苏老爷这里。再说我还问苏老爷要了人一同前去,您不信我,还能不信您自己人吗?“
苏子衿心想路子武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自己过于紧逼,怕是惊了他,到时候到手的鸭子飞了可不太好,便允诺路子武回去取货。但是这趟所带随从得留在此处,美其名曰留在此地看宝,实为人质。路子武自是心知肚明,给手下悄悄打了个手势,左手在上,倒扣平放,右手向下比伸出中指与食指,意为实行第二套行动计划。随从虽不知道发生何事,但是知道三爷定是看出了端倪,瞬间心领神会,但又有点神伤,因为他们清楚三爷此去便是逃之夭夭,而他们怕是留在这里走不了,但这神伤之感又被压制下去了。这些贴身随从无一人不是受过三爷极大恩情,或是救命之恩,或是解倒悬之急,性命早就交给三爷了,如今得还情了。加上袍哥人家,义气深重,自是无暇赴死。
此时外面的雨渐渐停下,但天边仍然未见放晴。路子武一行人来到驿站外五十米处之时,将一枚细小的鸟哨放入口中,有心无意的吹了起来。苏子衿的手下以为这路三爷是自觉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愉悦,且那种打暗号的哨声通常简单又具有章法,而路子武这种吹法更像是在哼小曲儿,所有并未放在心上。
殊不知这便是路子武和手下约定好的特殊暗号,此杂乱无章的小曲一出,便是情况不妙,风紧扯呼。楼上房间里的一个小弟听得窗外隐约有鸟哨吹曲,轻轻推开窗边一缝,见路子武随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往驿站的方向赶来,又不见早上前去的兄弟,自知出事。当下,连忙吩咐其余弟兄把提前掉包好的木箱放在明面上,真品迅速转移至楼下后面备好的马车。短短三四分钟,便处理妥当,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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