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洪河发疯,闹了一宿。
清晨鸡鸣,通铺的各位小太监个个顶着熊猫眼出来行早课。
所谓早课便是将近期学到规矩都走一遍。
而今日各位的精气神导致频频出错,很快就被监管的齐公公发现了端倪。
“你们这是怎么了?昨夜有人闹事?”
洪河在旁听管事的询问,心里那叫个欢喜,终于能有点儿冲突产生了,心想你们快检举我啊,举报我的恶性好不好?
结果,这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到齐公公的目光后连连摇头。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日我频频出错,请齐公公责罚。”
齐公公砸吧砸吧嘴:“那各自去领三鞭吧。”
洪河一脸懵:“这也不告发我?”
哎!
这些同期入宫的小太监呐,傻乎乎的都不好意思招惹了。
“还是一个人寂寞吧。”
洪河渐渐感受到了,同样的世界也不是只有斗争和黑暗。
在历史的笔墨描绘不及之处也有纯真和闲趣,哪怕是在宫里,也有一片相对平和的地方。
当每个人都谨小慎微自我保护的时候,冲突也就消失了,这些还没有正式进入宫廷生活的预备太监尚未长出尖牙利爪,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何种模样,至少现在看上去在可怜中带着三分可爱。
在此之后,洪河就老实了。
在检蔬司内也变得不跟人说话,不去招惹他人,哪怕有时候憋闷得想要爆发,也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在空荡荡院子里胡乱挥舞,发泄完了也就好了。
整个检蔬司上上下下所有太监就数洪河最不同,不是因为他的年纪,而是在大院的夕阳下拖长了显得落寞的背影,孤独、寂寞、深沉。
“师父,洪河看着挺让人心疼的,他入宫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呐?”
大李远远地看着洪河,在齐公公的身边轻声问。
检蔬司的小太监们越来越对洪河感兴趣,当洪河一个人孤零零发呆的时候,总会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齐公公摇头:“哪儿知道呢?除了净事房的人,你们入宫前的事无人知晓。”
“他肯定不是京都人,感觉跟咱们格格不入。”
“感觉他揣着很多心思,却又不肯说。”
“他就是寂寞!”有人一语中的,“找个宫女一起过准好了!”
“嗯,言之有理。”
“别光言之有理啊,洪河是咱们之中最小的,理当多加照顾,咱们得行动起来,去对面的绣坊发觉发觉。”
“咳咳……”齐公公干咳两声,“宫中禁忌啊,忘了我教你们的规矩了吗?”
众人一愣,赶紧都停止了议论。
然后齐公公回头甩开衣袖,轻声说:“记得隐蔽些,被人发现了咱家可救不到尔等。”
几人一听便是眼睛一亮,个个眉飞色舞起来。
说来也怪,当初是这群小太监谨小慎微,各自打扫门前雪,洪河一腔热血找不到地方发泄。
现在这群小太监逐渐适应宫中生活,被压抑的孩童天性逐渐放开,洪河却把自己搞自闭了。
“洪河,今日剩下些成色不好的蔬果,陪我送到对面的绣坊去。”
发呆之际,后面有人吩咐。
洪河回神,见是大李,没有多想,将手中小树枝一丢转身跟着。
因为检蔬司和绣坊门对门,一面是太监,一面是宫女,常来常往很是亲近,检蔬司有剩下的瓜果蔬菜,用不到的会送给绣坊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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