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习惯虐待自己的身体,在他无人问津的一生中,面对失控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就是这具躯壳的掌控权。

他总是睡得很少,不按时吃饭,不爱打理洗漱,不堪一击的身体难以负荷他思想与情绪的沉重枷锁,没有人会在意他对自己身体惩以暴行。

纵观西弗勒斯的一生,他一直都是那个衣衫褴褛,与鼠蚁为伴的小男孩,他从未走出过蜘蛛尾巷,也无人走进过他的地狱。

即使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即使是莉莉·伊万斯。

见西弗勒斯沉默不语,奈丁用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老成口气念叨起来:“您和小姐一样,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怎么行呢,不能忘记身体也是你忠诚的伙伴呀。”

提到阿纳斯黛西亚,西弗勒斯如梦初醒,他没有忘记他是为什么来弥诺丝庄园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给黎奥尼治病,他要亲自询问关于“复活”的事。

“海克森小姐回来了吗?”西弗勒斯打断道。

奈丁摇摇头,叹气:“还没有消息呢,幸好先生您来了。”

西弗勒斯吃完饭后奈丁督促着他清洁口腔——西弗勒斯原本以为奈丁在嘲弄自己,可一看见少年眼中一览无余的无辜和善良他再一次妥协了,真见鬼——在收拾餐具时又苦口婆心地提醒道,晚上十二点时玻璃房会熄灯,先生一定要注意休息,早点睡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西弗勒斯一直在确认毒药的组成结构,终于在三个小时后,他完成了这项工作。

这是一种极其恶毒刁钻的毒素,其中的成分横跨了多个大洲,囊括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和地上跑的各种神奇动物的身体零件,再通过非常繁琐的一系列提纯和汽化反应,最后才成为了这一小瓶致命凶器。

中毒者除了会出现黎奥尼夫人身上的外在特征,其内脏也会开始逐渐腐烂,血液会越来越浑浊粘稠,直到堵塞血管,整个毒发过程将是漫长且无望的酷刑,可见下毒之人的用心何其歹毒。

西弗勒斯暂时无法根治这种毒,解药的研制同样需要时间,他只能先熬制一些针对性的干扰药剂,设法抑制症状,毕竟自从中毒以来海克森夫人就滴米未进,无论什么东西入口最后都会呕出来,这么折磨下去没被毒死也要先被饿死。

十二点很快来临,如奈丁所说整个庄园都陷入了黑暗,唯一的光源只有高悬的皎洁明月,不信邪的西弗勒斯用了荧光闪烁和火焰熊熊等各式照明和点火的咒语,但都无法让这个屋子有除了月光外的一丝其他亮光。

一定是阿纳斯黛西亚没少熬夜,才会让这个玻璃房被设置这么离谱的宵禁咒语,西弗勒斯只能愤愤不平地去一楼的某张沙发上睡觉。

睡前他发现房间里的每扇玻璃下都配有挡光板,落下挡光板整个房间就会变得一团漆黑,得亏如此,西弗勒斯才能睡个好觉。

西弗勒斯也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玻璃房的露台种了几株助眠的尖嘴鹤菊,她们静默地洗涤着人类繁杂的思绪,月光明亮,港湾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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