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苏望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个侠客,剑行九州,事不平则一剑平,人有怨则一剑应,行侠仗义,杯酒风流,好不快活。
可是士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故事的最后,苏望被朝廷鹰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亡命天涯,浪迹余生。
“呼,好真实的梦。”苏望醒来,回忆着梦里的一切,感觉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鲜活真实。
苏望拿起剑,将三尺青锋缓缓从剑鞘里抽出,起身练起了剑。
天凉如水,地上还凝结着晨霜,苏望的脚印,印在上面,像是散落的花。
远远地望去,好像天上仙人,在醉酒狂书。
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苏望收了剑。
迎着朝光,苏望发现剑身上好像有几行小字,极细极微,若不是苏望洗灵后视力提升,这一次,又要忽略过去了。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结金丹。
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最上面写着“云霄”二字,苏望仔细地看过去,发现字字有剑气,行行见真意。
苏望下意识地在地上捡了个树枝,跟着演练了起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醉客夜登山,如仙人结金丹,如云中鹤冲天,最后一剑西去,荡尽万里浮云。
“这剑术!”
苏望演练过程中,只觉得每一剑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宛若天成。
此刻练完回想,却发现自己又记不清了,想再去练,又不得法门,只能模仿形体,全无刚才的真意。剑上的小字也暗淡了下去。
“师弟好剑法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欺我。”宁动迎着朝阳飞了过来,手上的笔挥洒着,好不潇洒。
“师兄!”苏望看到领自己入门的同门师兄,也是喜出望外,非常开心地喊了一句。
“来的路上听小暖说,问剑峡你已经冲到九十七名了,我只能说,不愧是我的师弟,真给师兄长脸啊,哈哈哈。”宁动用力地抱了苏望一下。
“师兄你这是?”宁动来到近前,苏望发现宁动的袍子上,烧出了几个洞,头发也蜷缩了起来,青玉色笔也暗淡了不少。
“没事没事,一些宵小之辈藏头露尾,师兄和他们耍了一下。师弟再努力努力,下次师兄带着你一起去斩妖除魔。”
宁动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下衣冠,又漫不经心地顺口问道:
“师弟,你屋子里没有别人吧?”
“没有啊,怎么啦师兄?”苏望不知道宁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好啊,你先练练剑,我们一会去见师父,师兄进去换个衣服,马上回来。”宁动交代了一句,接着就是一个空间瞬移,就到了屋子里,整理形象去了。
看着匆忙的师兄,苏望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练起剑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宁动从房间里瞬移了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卓尔不凡的气质,与之前灰头土脸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望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宁动师兄的易容手段真好啊。”
感受到苏望惊叹的目光,宁动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抓住苏望的胳膊,将青玉笔往地下一点,道:“冥冥灵空,易天换地。”
青光一闪,苏望和宁动就来到了一处大殿前,苏望回头看去,只见云海茫茫,白云苍狗。
“怎么样,厉害吧?这个年纪能掌握这种法术,整个青云宗没有第二个人了。”宁动松开了手,自豪地说。
“师兄神威,小弟佩服。对了师兄,咱们师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苏望虽然对这能瞬移千里的术法,充满了好奇,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师父,还是先问问为好。
“师父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亲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宁动笑嘻嘻地推了苏望一把,手上施了法,一把就把苏望推进了大殿。
“哎师兄……”苏望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如流光般被移走了。
大殿四四方方的,中间有颗散发光芒的金珠,下面是一处圆形的演武场,两边摆满了各类的剑。
大殿中央站着一个白袍男子,星眉剑目,面如冠玉,给人一种“昆仑崩于前,我亦一剑开之”的感觉。此时他正凝神看着殿上的金珠。
苏望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来打我。”秋元白的目光转移到苏望身上,他的声音竟然异常温和。
苏望说不出话来,持剑抱拳一礼,
直步前冲,五步强杀,苏望一来就是匹夫怒,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一名剑客也要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胆色。
云霄剑的寒光逼近了秋元白的白袍,秋元白镇定地站着,慢吞吞地在一边的剑架上召来一柄剑,整个步骤如同深山里的流水,缓缓地流着,不为一时的风雨而改道。
苏望还没有看清秋元白的剑势,云霄剑就被打回了剑鞘之中。
“这是什么剑法!”苏望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难道是仙术?”
秋元白好像看穿了苏望的内心,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平时内敛,但一旦动起来,世间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的锋芒,他开口道:“不是术法,是剑,凡间的剑。”
“可是凡间的剑,我为什么会看不清?”苏望还是没有按捺住,问了出来。
“你的剑煊赫华丽,注重招数,而忽视了剑本身,所以看不清我的剑。”秋元白的声音依旧温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苏望的问题。
“好像……是这样的。”苏望虽然一直有父亲的教导,但是除了最近的几场厮杀,倒是没有和人搏命过,和猴王的那场,更像是对过往招式的复盘。
“再来。”秋元白袍袖无风自动,飘然若天上仙人。
苏望这次忘掉了所有的剑招,只用了个最基础的抱剑势,一步步稳扎稳打,全神注视着秋元白的动作,一剑前劈,势大力沉,像是金猴耍棍。
“锵。”云霄剑又一次归鞘了,苏望还是如雾中看花、水中望月,对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太关注我了,身为一个剑客,首先应该认识自己的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秋元白声音铿镪顿挫,如两军对垒,铁马金戈,掷地有声,两侧的剑也发出了清脆的剑鸣。
“认识自己的剑?”
苏望呆呆地站在那里,将自己的剑从鞘中一点点地抽出,如同看自己的恋人一样看着它,第一次,苏望发现了云霄剑,剑脊的花纹,剑刃的修边,剑格的打磨……
苏望的身心投入了剑中,慢慢地,苏望感觉到,自己和云霄剑,建立起了一种新的联系,它不再仅仅是父亲留下来的佩剑,它更是自己的战友、自己的知己。
云霄剑上的小字又一次浮现出来,苏望不知不觉地演练起剑来。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结金丹。”苏望的剑势变了,不再是为了出剑而出剑,他更像是在演练一个真实的人生,一个落魄的狂客醉酒登山,面对无边的大海怒斥世间的不公,又学仙法、受道箓,希望以超凡的力量改变世界。
“夜深鹤透秋空碧。”苏望的身体收紧了起来,如蓄势待发的鹤,三年不鸣,一鸣冲天。
“万里西风一剑寒。”苏望一剑横空,如独走千里的剑客,迎着万里的寒风,一剑西去,诉尽平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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