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滩挖掘淤泥是个繁重的体力活,是惩罚兰封县几个村镇犯罪违法人员的场地,就像当年的充军发配宁古塔一样艰苦,甚至能把小命送进去。陈石头每日辛勤地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地在工地与宿舍之间奔波。吃着窝头咸菜玉米粥,而在黄河淤泥中,他用超出范围的的体力与毅力,与命运拼搏。仅仅半个多月,原本并不壮实的陈石头瘦成了一个骷髅般。
淤泥的颜色呈褐红色,与猪血块的颜色相近。当含有水分时,它的质地软硬适中,如同蒸馒头的面块。而当晒干后,变得坚硬如骨。这种淤泥有着一项特殊的用途——跺墙盖房修大堤。当年的汴梁城就是用这泥土垛起来的。据老人讲,要使其达到最佳效果,从河滩里挖掘出来后,需要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雪冻,使其粉化为碎末状。此时,再加入猪血和童子尿,能剁出不开裂的城墙,坚硬如铁,百年不倒。
三义寨、土山寨等村寨的围墙,都是采用这种淤泥建造的。由于民众需求量大,几个村寨联合成立了一个场子,专门雇佣工人挖掘淤泥制作土料出售。当然,这些人都是各个村调皮捣蛋的人,村里保长对他进行惩罚他。
这项工作艰辛无比,被称为“拖坯跺墙,活见阎王”。陈石头的身体状况原本就一般,来到黄河滩不到三天,他的腰就已经累得直不起来,皮肤也脱了一层。今天早上,他在黄河滩上晕倒,厂子里的人只好让他回家休养。然而,生活的重担让他无法真正休息,他知道,即使身体再疲惫,他也必须坚持下去,为了生活,为了家人。
没想到,他兴冲冲回到家,推开门却看到不看的一幕:马高腿正躺在自己大床上呼呼大睡。士可杀不可辱,陈石头也是男人。尽管身材力量不占优势,看到自己老婆躺在别人身边,也是怒发冲冠,抄起棍子直接朝马高腿身上头上招呼。
陈石头一棍子打在两人身上,正在做美梦的马高腿被一棍子抽醒,又疼又怕,又惊又吓,爹娘的狼嚎。
人们认为高大威猛,腿脚灵活,聪明绝顶,胆大妄为的马高腿,在众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如此出类拔萃,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当今天这个尴尬的局面来临,他的真实面目也随之暴露无遗。
马高腿躺在床上,平日里那股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无助。他一边磕头求饶,一边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石头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吧。我和你嫂子只是闹着玩的,我真的只是在她面前藏猫猫,没想到躲到了你家里。我和你嫂子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石头呵道:“你们俩睡在一个被窝里,告诉我啥事儿没有,鬼才信你的谎话。”
马高腿作揖磕头不停:“昨天喝酒喝多了,想干事儿来着,没干成。”
要说马高腿脸皮厚,当面说谎不脸红,这个场合真派上用场。昨天晚上他趁着酒劲儿,没少折腾赛西施,陈石头只要检查一下两人,或者观察就能明白一切。可是,他居然相信了马高腿的话,坚信此地无银三百两,坚信他俩没干成啥事儿。
马高腿穿上衣服,给陈石头解释。“昨天刘汉山订婚,我当媒红吃大鱼去了,前红楼樊家亲戚左一杯右一杯,净敬我喝。对了,我咋会来到你家,我想起来了,是刘汉山把我送来的。他说你不在家,让我过来找嫂子,看她生活缺啥东西不。这都是刘汉山挖坑设计好,是他出的馊主意,拿你老婆送人情,给你戴上绿帽子,让全村人笑话,我们一起找他算账去。”
两个人理论着是非曲直,去刘汉山家要说法。路过马高腿家,徐金凤听到马高腿高一声低一声的和陈石头呛呛,从院子里跑出来:“马高腿,你个兔狲,你一天一夜没回家,跑到哪里找奶吃去了。”
马高腿看到徐金凤的骂声,并没有以前常有的态度去急赤白脸的辩解,而是用更高的声音怼她:“昨天刘汉山订婚,我喝多了。那小子没把我送回家,却送到石头哥家,和石头哥搂着睡了一夜,这不我们俩正要去找刘汉山说个小鸡叨米,小葱伴豆腐。走,你也去,替我骂他个老天过河,撅他祖宗八代。”
陈石头听到马高腿所跟他搂着睡了一夜,还想争辩,马高腿私下给他使颜色。陈石头也醒悟了,这大街上说话,可不敢说跟赛西施搂着睡了一夜,这是裤裆里抹黄油,谁来也说不清的事儿。说是跟陈石头睡了一夜,尽管不好听,也能利用此事逮住刘汉山出气泄愤,总不会让人戳脊梁骨,让别人指着老婆说三道四。
徐金凤最喜欢骂大街这事儿,她可以借机发挥,痛快淋漓的把刘汉山骂一顿,把平日看不顺眼的左右邻居捎上骂一顿,甚至把对公婆的不满也可以借此机会发泄出来,把马高腿不回家的怨气发泄到刘汉山身上。
徐金凤道:“我回家拿衣服,等我一下。”
付二莲在屋里听到了,也是一肚子怨气。看到徐金凤进来,呵道:“这个该死的刘汉山,净干坑害邻居的缺德事儿。我也跟你去,找他父母讲道理,骂他个三天三夜,让他们全家半月没脸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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