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回到家,一副爹死娘嫁人的倒霉相,嘴里还不住的叹气。

徐金凤正在做饭,看到马高腿的样子,不住的骂:你哎哎叫唤啥哩,你爹没死娘在家,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马高腿翻白眼看自己老婆一眼心里暗喜,这媳妇娶的不亏,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办事儿也是好帮手。她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一举一动都跑不过她的眼神。

“老婆,大事儿不好了,我这保长当不成了。”马高腿故意压低声音,似乎有点哽咽。

“又咋了,你才当几天保长,咋就当不成了?”徐金凤满脸疑惑。

“还不是刘汉山在咕咕我,让我躺在刀刃上的感觉。”马高腿诉苦。刘汉山现在有钱有势,以后在村里就说了算,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你说,我这保长能当长了不?

徐金凤也不吭声了。心里有股老陈醋的味道,眼红心酸嫉妒的要死要活,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她等着自己男人说话,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又有什么好计策。

马高腿说:“咱们玩个猫钓鱼的游戏,收服刘汉山。”

猫钓鱼就是人们常说的仙人跳。徐金凤一听就像爆米花炸裂:“你个兔狲,又让你老婆当肉包子,你不怕我和刘汉山明铺暗盖,一辈子摘不下你头上的绿帽子。”

马高腿说:“这次咱们叫胡萝头过来,帮你盯着刘汉山,看他镜子里照鱼,想吃抓不着,眼馋也吃不到嘴里。咱们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刘汉山就得乖乖听我的。”

马高腿心眼很多很细,马蜂窝一样。他早就暗中观察好了,刘汉山每天天一亮就出发,从家里步行去后前楼村,外面干活一天,晚上回到刘庄村。中间有三四里路,没有村庄,也没有人家,大部分是水潭盐碱地,还有一块几百亩大小的芦苇荡。芦苇荡正是拔节生长的季节,郁郁葱葱,蛙叫鸟鸣。在这里来一场猫钓鱼的游戏,是天然绝佳场地。

晚上,天上半轮月亮挂在天上,周围是熠熠生辉的星辰。刘汉山走在回家的路上,耳朵却听着周围的动静。再大胆的人也怕走黑路,阴天的黑路可怕,有月亮的夜路更可怕。村里老人常说,中午一般不到河里游泳,不在水边闲逛,特别是看到翻肚的死鱼不能捞,因为下面肯定是索命的水鬼,拉你下水。有月亮的晚上走夜路,听到旁边有人叫不要答应,怕成是阎王爷派来拿你的牛头马面,或者前世的仇人给你带路,去阴曹地府。野地里芦苇荡里有些猫头鹰鹧鸪鸟叫几声,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刘汉山不信这些鬼话,可是他也不能不小心,不知道身后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万一出现一个老虎豹子之类的大牲口,也够人喝一壶。

刘汉山想到以前听的坠子书《阴阳配》。说的是一个叫魏宝彤的书生进京赶考,路上遇到劫匪,把自己的路费盘缠洗劫一空。身无分文的他又生重病,贫病交加,又饥又饿,踉踉跄跄走到荒野,眼看就要成为“路倒”,恍惚中看到前方有灯光闪亮,人声嘈杂,肯定是有人家在前。魏宝彤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来到灯火闪亮处,果然是一大户人家。只见,眼前一座楼门,青砖绿瓦,飞檐走壁。门板是朱红色,一丈多高,八尺多宽,上面是拳头大小的金色门钉。门前有门卫站岗,城墙有士兵巡逻。院内苍松翠柏,楼房高低起伏。

魏宝彤看到门口两只硕大的宫灯,照的比白天还亮。灯下站着两位姑娘,一位年龄大约十七八岁,身材曼妙,杨柳婀娜。小姐一袭褐红色汉服长裙,柔软如柳絮,舒展如瀑布。小姐比丫鬟高出半个脑袋,鹅蛋脸蛋,那绝美的脸庞上,在宫灯照耀下,泛起红晕,令人想起天边的一抹彩霞。她的那双眼睛宛若秋水一般,清澈、明亮,在你同她对视的时刻,会发现她的眸底,偶尔会掠过一抹复杂而微妙的神色,令人感觉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遥远而神秘。她的肌肤胜雪,在她那黑亮的长发的映衬下,更显白皙。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开来,带着一身的异香,宛若盛开在人们面前的一朵娇媚的鲜花,美艳而耀人眼目。

小丫鬟十四五岁,一身素衣,身材微胖,脸上有点婴儿肥。

魏宝彤跟着小姐丫鬟走进大院,只觉得眼花缭乱。整个院子房子鳞次栉比,路径纵横交错。上有楼台殿阁,下有水榭凉亭,左右是爬山转角,超手游廊。玉砌铜镶,花石为路,山虎爬墙,藤萝绕树。玉带桥竹拦护岸,月牙河碧水沉流,一望无边,恰似“水晶世界”,大有“仙府之风”。 远瞧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抠的一样。

“我莫非是到了天上人间?”魏宝彤醉眼朦胧,失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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