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一身白衣坐在大厅临窗的桌前,背靠墙角,这是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也是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他却像瓦砾中的玉,混沌中的光,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任何人只要一踏进酒店立刻就会注意到他。
吴新愁一迈进酒店就看见了阿七,阿七也早看见了吴新愁,微笑着朝吴新愁挥了挥手。
吴新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目光机警地扫视了一圈,大堂内十张桌子坐满了客人,有两张桌子客人引起了他的警觉。
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位一身劲装的黑衣大汉,个个面相凶恶,行拳猜令举止粗陋,一看就绝非善类。另一张桌上坐着一个身穿绿底红花绸袍、面容白净、细眼厚唇的富家公子和一个头戴儒冠、身着破旧褐色长衫、面黄肌瘦、须发蓬乱的穷酸老书生,两人似乎正在商量一桩要事。
吴新愁走到墙角,在阿七对面坐下。
阿七盯着吴新愁背上的包裹,轻声道:“还顺利吧?”
吴新愁道“还好。”
“恭喜吴兄。”阿七悄声道。
吴新愁仿佛没听见,他对阿七道“路不好走,咱们吃一口赶紧上路吧。”
阿七听出了吴新愁的弦外之意,不在多言,当下让小二赶紧把预订的酒菜摆上来。
菜肴很丰盛,吴新愁的味口很好,他正沉浸在享受美食的快乐中,忽听那富家公子和穷酸老书生发生了激烈地争吵。
吴新愁抬头望去,只见那富家公子厉声质问道:“老赌鬼,你欠我的赌债还要拖到何时。”
落魄书声怯生生道:“还请花公子再宽限几日,容小老儿再想想办法。”
阿七见吴新愁放下筷子,低声对吴新愁说道:“那个绿袍子是淫贼采花蜂,那穷酸书生是烂赌鬼老千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有要事,莫理他们。”
吴新愁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只听那采花蜂怒道:“你现在输得底裤都没了,拿什么还?”
烂赌鬼道:“我老千王至少还有一条命。”
采花蜂嘲笑道:“这年头,命能值几个钱,你难道没听说过四颗人头才换了一坛酒?”
烂赌鬼气得七窍生烟,跳着叫道:“你说命不值钱,你敢不敢和小老儿赌命。”
采花蜂冷声道:“只有没钱的人才赌命,大爷我不缺钱,为什么要和你赌命。”
烂赌鬼气得几乎快断气了,他乞求道:“我现在只剩下一条老命,你不和我赌,就算今天逼死老儿也还不了你十两银子,还请放过小老儿吧。”
采花蜂看着烂赌鬼可怜巴巴的样子笑道:“好,我就做一回善事,和你赌一把,就当拿钱买个乐子。”
烂赌鬼邪笑道:“花大爷,你猜老儿这颗头有多重,若是猜错了,我欠你的十两银子一笔勾销,若是猜对了,我的老命赔你。”
采花蜂怒道:“好你个烂赌鬼,你是戏弄你大爷,我猜你的狗头重七斤八两,你难道能把头扭下来用秤称?”
烂赌鬼笑道:“人无头难活,我当然不敢把脑袋扭下来称,我另有办法,不过就是要费一番周章。”
这时大堂内喝酒的一个黑衣大汉霍然起身骂道:“你这鸟人,要知道自己狗头有多重何须费事,大爷我帮你一把。”说话间举起手中鬼头刀,呼地一声砍过来。
烂赌鬼似乎吓傻了,呆然未动,只听喀嚓一声,烂赌鬼尸首分离,奇怪的是脑袋掉了,身子却站立不倒,断脖处竟冒出了滚滚黄烟。
吴新愁和阿七一见,知那烟有蹊跷,连忙运功闭息,只见大堂内众人被那烟一薫,一个个腿脚酸软,咕咚倒在地上,吴新愁和阿七互相视了个眼色,也佯装中毒跌倒在地。
无头的烂赌鬼直挺挺站在大堂中,待那浓烟散尽,只见尸首胸前一阵扭动,竟从断脖处又长出一颗脑袋,原来刚才被黑衣大汉砍掉的只是一颗做工精致的木偶头。
烂赌鬼从怀中掏出一把牛耳尖刀,一步一步走到吴新愁面前,把刀架在吴新愁的脖子上,阴森森笑道:“小老儿和你一样,都喜欢割别人的脑袋。”
吴新愁苦笑道:“可惜方才和你赌脑袋的不是我,小老儿是不搞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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