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一个小伙计忙走出去开了门,见是一个姑娘,诧异地:“你找谁?”
“我找剪纸唐。”小伙计心里有点数了,他忙转回身走到里间,对剪纸唐低低地:“唐师父,有人找你,是一个年轻姑娘!”
摇钱树高兴地:“一定是雪梅!”剪纸唐突然冷漠地对小伙计说:“你告诉她我已经睡了。”
小伙计正欲退出房,摇钱树忙拦阻,他有点生气
地对剪纸唐说:“你怎么啦,雪梅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啊?”“你不用管!”剪纸唐脸色发白,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他转向小伙计:“你告诉他,就说我已经睡
了。”
小伙计看看摇钱树又看看剪纸唐,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
善良的雪梅,还真以为他已经睡了,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知道剪纸唐一天累到晚,夜睡不了几个钟点,可是,此刻,对她来说,就象大海中失去桅杆的一叶小舟,迷失了方向,失去了主张。她非要找到他不可,她觉得,今晚上要见到了他,她面前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因此,她还是硬着头皮,笑着对小伙计说:“小师傅,麻烦你叫醒他,你对他说,我是谢雪梅,有要紧的事找他。”
小伙计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他很同情她,觉得没有任何拒绝她的理由。“好的,请你再等一等!”他说完忙又奔进里间:“师父,她说她有急事非找你商量不可,你就出去见一见她吧?”
摇钱树也极力在旁怂恿:
“你怎么能伤害这么一个姑娘的心!”剪纸唐这时的思绪,翻腾得厉害,他想出去见她,问她,可是一想到刚才摇钱树讲的事,他就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觉得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因此,他把心一横,对小伙计说,“你告诉她,我不想见她!”
这时,播钱树已经悟出他和雪梅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是进退维谷。小伙计只得又退出去,他见到了雪梅,怕刺伤了这个姑娘的心,他并没有把剪纸唐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他略略改了改,胆怯地说:
“他说,他身体不舒服,你明天来找他吧!”雪梅一听他身体不舒服,心里更急了,她急于想进去看看他,她以为他一定是病了,否则,他是一定会出来见她的。她红了脸极不好意思地说,“小师傅,能让我进去看看他吗?”
“这一一”这意外的要求难住了小伙计,是让她进,还是不让她进呢?不让她进吧,太伤这个姑娘的心了,让她进去吧,如果师傅不乐意,怎么办呢?他又想:索兴让她进去,这样师傅也就只好见她了。主意一定,他忙客气地说:“好吧,你就跟我进来。”这些年,雪梅与剪纸唐要好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店找他,更是第一次进他们的里间,她的内心忐忑不安。当她一进里间,突然看到剪纸唐并没有睡,而是和摇钱树他们在灯下剪纸,这时,她有点呆了,她呐呐地说:“你--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剪纸唐没有想到她会进来,一时气呼呼地说:“我是心里不舒服。”
雪梅已经看出他有些生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觉得现在也不必追究:“我有急事要和你商量!”剪纸唐冷冷地:“聘礼都收了,还商量什么!”这时,雪梅完全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本来想对他解释,可是,她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心好似刀在绞割,她忍住了快要滚落下来的泪珠,扭头就住外跑。
剪纸唐欲喊没有喊出,他觉得已经完全证实钱三寸的话是真的了。此时的剪纸唐,内心极为痛苦,他觉得事情竟发生得这样快,这样的突然。
雪梅奔出花样店,人就感到晃晃悠悠,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这时候,已是夜深人静,万俱寂。古镇的店铺都已关上了门,几盏如曙后孤星般的街灯,在那里淡淡地亮着。
一个瘦老头,肩挑着馄饨担,从雪梅的身边走过,走在沉寂的街道上,敲打着绑在担子上的竹管,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夜更加深沉了。
雪梅神情恍惚,若有所失地走上了拱桥,这时,乌云遮住了明月,运河两岸黑蜮蜮的,河面上氲着一层乳白色的夜雾,摩挲着她的面颊。河面上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她感到有点冷,不由哆嗦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走下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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