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师爷依旧满脸为难而又格外真诚地表示,这事儿他真说不清楚,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随着大家一块揣摩晦涩壁画和难懂文字,诚心诚意想要搞懂其内容,可后来好像听到了小棺材内有什么奇怪动静,又察觉烛光有异,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去小棺材那儿查看究竟,但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意识就感到有些模糊,然后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小棺材边的地砖上,浑身瘫软虚弱。又听了大家的一番说明,他方才晓得自己不慎中了护棺蛛的袭击。
“所以你老人家的本意不是觊觎里面可能存在的昂贵陪葬品,而是怕里面有东西出来作祟,想要压住棺材板是吧?”郭婷玉语气清淡,但脸色凝重,心里丝毫不敢松懈,毕竟对于眼前这个狡猾的老爷子,实在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谁知道他又会在什么时间出手,手歪胳膊斜的,悄悄搞出其他什么幺蛾子呢?都是说活人比死鬼危险,这话放在厐师爷身上,倒也不算怎么冤枉他。
厐师爷咳嗽一声,对着三人拱了拱手,点头说:“老夫确有此意,所以适才所说有开棺的举动,都是那蜘蛛搞的鬼,和老夫的本意背道而驰。”说到这里,故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姑且勿论是不是有金银财宝等陪葬品,那护棺蛛明明是这里的守卫者,按理说它是不容他人开棺的。它这般操纵老夫掀棺材板,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我老了,脑子不够活络,实在想不明白。”
再向他问话,他若存心隐瞒,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定又会随意编排什么谎言,欺瞒自己等人。裘飞鹰和周玉芳围着郭婷玉,严肃紧张地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难不成继续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凭借颇为丰富而又不敢说靠谱的想象试图破译壁画的内容以及怪异文字的来历?目前为止,尚未找到能够从这个墓室中脱逃出去的方法,也就意味着,大家的生命安全并没有得到起码的保障,若连起码的安全通道都未曾谋划好,想要沉下心研究分析某些东西、寻找真相,那不够现实。
郭婷玉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面对各种各样的状况,会有自己的一些意见看法和应对措施,而且在进行了相应得执行评估后,会迅速采取行动,在同龄人中具有卓越的判断力、决断力和执行力。如果不是这样,小时候的她也就没本事带着一帮娃娃兵,甚至包括一些比他大的男孩子,再小镇内外东闯西荡,闹得鸡飞狗跳,同伴们也不可能心悦诚服地称呼她为一声“郭二爷”。
不过走墓探穴这种事情,她以前没有面对过,这和她以前带着一帮娃娃偶尔在镇外坟地跑上一圈回去,大肆炫耀自己胆大的经历完全不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经验,加上那厐师爷实在不可靠,所以面对眼前的困境,她也是一筹莫展。困境之下,军心不能乱,郭婷玉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把这种踌躇难决的神态写在脸上,以免给同伴们造成困惑。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都想想对策。”
“婷玉说得对,我们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不能一切都依赖着某个人单独出主意。”周玉芳握紧拳头,“群策群力,发挥人民群众的集体智慧,才是解决问题克服困难的根本正确途径。”
裘飞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依旧猫着腰身,借过郭婷玉手里的电筒。
郭婷玉点点头,极力保持镇定稳重,大脑在飞速地进行运转。不怕脑子僵,就怕没思路,她突然特别想知道,以往那些进入墓穴的人,包括盗墓贼在面临类似困境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厐师爷本分了,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他有时候会抬起双手轻轻拍打和按摩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向大家说明,他虽然服用过解药,蛛毒还是很厉害的,体内余毒未清,尚需时日才能恢复。厐师爷贼精明,他知道有时候示弱和卖惨,较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和谅解。至于别人对他的信任,他会悄悄衡量有无利用价值,然后才去考虑是否该争取获得。
大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响,响声沉闷,浑厚,阴恻恻的感觉能够参渗透耳膜传至大脑,传至骨魂。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众人遽然惊讶,纷纷停止手头的动作,相互打量对方的表情和传达自己微微错愕的情绪,不约而同表示那声音绝对和自己无关。
不等大伙儿还有新的反应,边上光线一暗,摆放在黑魆魆死棺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了。周玉芳激灵灵打个寒战,嘴里念叨了几声阿弥陀佛和急急如律令,快速弯腰捡起地上被裘飞鹰抛下的不能点亮的电筒,将之握在手里作为武器,起身后快速贴近郭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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