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嗣点头道:“差不多了,冲然今天就为这事去的,你知道女方是哪里吗?”

李盈寻思了寻思,应道:“是工部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之女吧。”

“对,今日他与我说,我还挺意外呢,贾蓉可是将来承爵的独生子,秦郎中的女儿,也挺好吧,就是不太匹配。”

张承嗣看似无所顾忌,实则极重规矩。

他的父亲出身大族,母亲出身皇室,这天下绝大多数规矩对他都是有利的,守规矩就是守护既得利益。

而门不当户不对,在他看来就是破坏规矩,是绝对的大事,贫女入豪门,乱家之本。

所谓女主内,并不是只管理几个丫鬟婆子,它最大头在钱财上。

以西城公主为例,别的不算,单送礼这一项,公主府每年的流水就有十多万两,张驸马与西城公主每月月底都要拟定下个月的送礼清单,娶亲、祝寿、乔迁、开府、年节、孩子周岁、及笄……还有巧立名目的宴会,突如其来的白事……

可以说天天都有事。

虽说礼进礼出,算下来一年的消耗不大,但它有个进出的过程啊,这进进出出的周转,没个从小到大的熏陶,没个人手把手教,没个见过好东西的眼界,没个对那些乱七八糟结亲关系的清醒认识,怎么可能转得明白。

当然,公主府的礼可能比贾家的多一些,也大一些,但张承嗣也不认为那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理顺清楚的。

尤其秦邦业还是个家无余财的清官。

其实这里是张承嗣对贾家的不了解,宁国府,贾珍一言独大,尤氏都插不上口,更轮不到儿媳妇了。

李盈寻思一会,突然问道:“令尊老大人知道这事吗?”

“就算现在不知道,过几天也该下帖子了,我家跟贾家寻常往来,大概送份礼品就完了。”

张承嗣很懂,见到李盈一脸如同便秘的凝重表情,立时猜到里面有事,窥探欲大涨:“咋,你知道点啥?”

李盈瞥他,思索片刻,轻耸肩道:“我能知道什么,跟大伙知道的一样,其实这秦氏女并非秦邦业亲生,是从养生堂抱的。”

张承嗣大惊:“竟是个野种。”

“你这人说话是真难听,什么叫野种,人家只是孤儿,秦邦业早年无子,便从养生堂抱了一男一女,男孩没养活,只这女儿养大了。”

张承嗣哦了一声,转念又道:“不对呀,我好像听冯紫英提了一句,秦家有个男孩。”

“那是后生的,比秦氏女小了好多岁呢。”

张承嗣听懂了,轻笑了声,摇头表示了自己的不理解:“没有后代,从亲戚家找一个也好,怎么能胡乱抱养呢,不知根底,谁知道那是个什么坯子,再者,如果是为了有后,那应该抱男孩才对,两个男孩多稳定,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他倒好,抱一男一女,结果男孩死了,若不是上天垂怜,让他老来得子,可不就又绝后了。”

张承嗣的想法完全贴合这个时代,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李盈轻咳一下:“大概是他想凑上个‘好’字,这不,也算是了。”

张承嗣哼了一声,接着嗤笑道:“贾家也真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还是个……”

张承嗣忽地顿住,贾家知道这事吗?

应该知道吧!绝对知道吧!都传到李盈这里了,没可能不知道吧!

而若是知道还娶,那是不是太……

张承嗣决定在他这一代上重新梳理与贾府的关系,只要将来不必联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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