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都这样吃啊。」

「哦。」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咱,咱家现在吃这个么?」

「嗯,你身子不好,补一补。」

柳韵顿了顿,喃喃道:「给我买这么多好东西,你有钱么?」

李平安顿了顿:「嗯,够吃,省钱了。」

胡说,买这么多好东西,还能省钱?

就是因为他穷,才不舍得吃,都给她买来了。

……

「师兄,你又跑到屋顶上干什么呢?快下来,摔着怎么办!」

李平安坐在瓦片上,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月光。

他提起桌子上的茶壶,饮了一口,是涌溪火青,用雪水泡的,入口清冽。

这茶是柳韵送来的。

他细细感受嘴里的茶香,忍不住赞了句:「好茶。」

柳韵沉默了会,挨着他身旁坐下。

晚风吹得她外袍猎猎,她却毫不在意,她斟了一杯茶,低头吹了吹,漫不经心地问:「师兄,你看什么呢?」

他笑答:「月色。」

柳韵挑了挑眉。

她自然知道他眼睛的情况,她又问了句:「你又看不见,看什么看?」

他砸吧砸吧嘴,跟着说:「正好今日无事,月色又如此明亮,便坐上来听听风声,用用心看看这个世界。」

柳韵痴痴地望着他,她趁他不注意,从他身前跳过,脚踩在他膝盖处,压在他身上。

他被她闹得没法,只好妥协:「师妹,你别乱,小心摔着。」

柳韵娇声笑问:「你闭上眼睛做什么?」

「怕看花了眼。」

她抬手,拂去他额头的碎发,惊得他耳根一红。

柳韵佯装好奇,继续问道:「听闻你看不见已有一段时日,师兄,我找个能治你眼睛的大夫可好?」

他点了点头。

治不治得好另说,关键治的过程中,能蹭不少好药。

最重要的,是能留住柳韵。

若她走了,谁来照顾他呢?

想来这世上有不少人,想要得过且过。

天色逐渐昏暗,柳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状似无意的问。「李平安,你听过潮汐钟吗?」

他回答得很快。「没听过。」

「那是西域的玩意儿,」柳韵道,「用在朝堂斗争里最好不过,可以混淆时间,让你在该动作的时候动作,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李平安搁下公共擦脸布,对她这番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柳韵有点生气。最近朝堂斗争越发复杂,她其实已经不太能掌控局势……

「平安……」她只说了一个字,然后顿了顿,「能请我喝酒吗?」

月下沉默,良久他递过来一壶酒,柳韵道了声谢,然后捏着鼻息一口气闷了半壶。之后呛得咳嗽,边咳嗽边拿那条公用擦脸布擦眼泪。

李平安提醒道:「韵韵,少喝点。」

柳韵顿了顿,觉得这名字异常难听。再一想,则越发难过,于是迫不及待的又喝了一大口。

「你喝慢点。」

柳韵望着眼前之人的表情,调侃道。「你叫花子还有资格管我喝酒?」

「有。」

「那我是穷鬼。」

李平安两手交叠,手指错开一点点,以掌心盛着月光。「韵韵别看自己,看我的手。」

柳韵就着这双手又喝了一大口,她比划了两下,发现这酒壶她根本拿不稳,这才相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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