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议事厅,顾影这才看见厅堂正中间的那把太师椅上坐着小憩的人,长发半散,身上披着的鹤氅,滑到了膝间。

林翎从顾大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没说什么,离了议事厅,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绝影?!”沈钺突然睁开眼,嘴里喊着梦里那个人的字。却发现自己在自己卧房的床榻上。明明自己是在议事厅的椅子上睡着的,嘶,头疼。

沈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同顾影的关系,两人毕竟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以及,自己同苍天的纠葛,也该清一清了。

透过卧房半开的窗棂,多年的过往似乎历历在目。

他好像唯独记得那夜的雨,滴答滴答的,其他的,若不是从前在朔北驻军防边时宇文提及过,怕是会被他抛之脑后,不愿再提。

十五从军,摸爬滚打,谋了个将军的职。朔北的风沙素来癫狂,驻军两岁余,脸上倒也烙下了流年的漆印。

圣上召他回京,已是颖川一役得胜后。宇文跟他一起率军回朝,朔北的边防,他仅仅托付给了谢白岩。

回朝那日当晚的庆功宴,文武重臣近乎是全到了。檀木案几,白玉杯樽,山珍海味,袅袅的管弦声混杂着你来我往的酒令声,好不热闹。他看着,总觉得隐隐有丝不安。

他不知道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还是累了,挣扎着想离开这鎏金的迷梦。

“啾,啾啾。”

沈钺肩上忽的一重,抬眸,余光里是一簇青色的尾羽。天光淡了,应该快入夜了罢。

细长的手指拂过青川毛绒绒的脑袋,“看来宇文把你养得挺好,都这么大了呢。”

“啾,啾。”

他这才发现青川的脚踝处系着一卷书信。

主君亲启:

林副统已将您回到京都一事相告,邺便亲书一封,托青川带给您。

邺在朔北戍守,一切安好。

谢白岩反叛之事,风声未必传到京都。白岩现据苍南,招兵买马,已成气候。

邺试图阻止,终不敌。

您在府里好生休息,朔北这边,邺会打理妥当的。

没有落款。

这样么,那估计明日圣上便会邀自己入宫。

沈钺想着,由青川停在自己肩头,起身下床,踱至青玉案前落笔便是洋洋洒洒。

写罢便卷成轴,系在青川脚踝处,手一扬,一道青光便划过深邃的天幕。

他望着远处墨色的穹宇,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

“叮——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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