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老丈你虽然年岁无多,小道我可还是能活很久的。”
姜凡看着赵老头道。
这话让老人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有些古怪地打量了姜凡两眼:“道长言行举止,实在不是凡人!”
“这话倒给你说得对了,我还真不是凡人。”姜凡嘻嘻笑道。
赵老头原本见了姜凡这本事,又鼓起的勇气此刻忽得泄了些许,心里直打鼓:
“这小道士,到底行不行啊?若是跟他去了,反而害了性命,小女又救不得,可如何是好?”
姜凡只是一眼,便看出老者心中所想,双手枕头,大步前行道:“老丈,你最好还是跟我来,袭军的重罪,一个人可是承担不起的。”
老者见状,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要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城中那最为宽敞、豪华的酒楼,姜凡定睛一瞧,原来正是之前守城兵士带着他和燕玉儿入住的那酒楼。
“果然有古怪。”姜凡心中暗忖,带着赵老头大步踏入了翠香楼。
一楼原本那两名军士已经不见了,掌柜的也不知何往。
正疑惑间,只听见楼上传来阵阵呼喊之声:
“一,二,三!”
紧接着是一道大力冲撞的轰隆声。
一个婆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群吃干饭的软脚蟹,用力啊!平日里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现下要用你们时,个个都成了缩脚虾是怎地?
“改天见了李将军,要你们好看!用力踢!
“老娘还就不信了这个邪,什么破门,怎地如此结实?”
赵老头正疑惑,姜凡却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放心,老赵头,有我在,保你没事。”
赵老头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侧耳倾听片刻,脸色一变,扯住姜凡的袖子,急促道:“道长,这楼上之人,便是翠香楼的老鸨、李将军的耳目,也就是现在我家小妹的管事人……如何是好?”
姜凡淡然道:“见机行事。”
随即大踏步走上楼去,厉声喝道:
“谁人在此喧哗,岂不知这天字上房,是被我包了去的?真是好胆!”
年轻声音如同霹雳般响起,炸得身后的赵老头霎时间面色苍白,心跳漏跳半拍,但也不得不掩面跟着姜凡上楼而去。
他万万没有想道,这小白脸道士虽然有几分本事,看着倒也有些沉稳,此刻行事却是如此嚣张,几乎就是在翠香楼的脸上撒尿!
赵老头心胆皆丧,暗呼此命休矣。
楼上众人都停止了动作,纷纷朝着姜凡看来。
只见一个未曾来得及涂脂抹粉的老妪,脸上沟壑纵横,相貌丑陋,正指挥着几名军士模样人,朝着一处客房的木门进攻。
木门上好几个黄蒙蒙的脚印,证明了方才这几名军士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气。令人惊奇的是,这木门虽不是上等用料,竟如此结实,连三名军士的合力踹击都打不开。
那老妪面上未施脂粉,满脸的沟壑如同刀削斧刻,两只眉毛斜飞上翘,把底下一对毒辣目光藏在杂芜乱草般眉毛中,一个鹰钩鼻下刀片般薄的双唇紧紧抿着,好似两柄闪着寒光的剑。
她见得是个小道士,先是低声跟身边两名军士问了些什么,随后眼睛滴溜溜一转,向着姜凡问道:
“道长你便是这上房的客人?”
她看得姜凡气质出尘,见得众人没有丝毫怯意,反而一副胸有成竹般模样,顿时警戒起来,生怕是惹了内城什么大人物。
姜凡点了点头,大喇喇道:“正是在下,不知你们这般,是有何贵干?”
老妪随口捏了个谎:“我翠香楼东西丢了,正在查各房来客,你这小道士,虽是出家人,但也不能免俗,若要证你清白,便把这房门给我们开了来。”
姜凡却是一把拉过一边的椅子,径自坐下,双腿岔开,这才慢悠悠看了老妪一眼道:“你是何人?不经我问,便来开我房门?吃得好一口熊心豹子胆,也不怕胆大撑坏了心!”
他这般举动,让得老妪身后的兵士心头火起,按耐不住,就要大步向前:
“你这小……”
却被老妪一把拦住。
老妪眼中寒光闪烁,在姜凡二人身上打量不止。
这两人很是奇怪,身后那老头也就罢了,捂着面不让人看见,但身上的服饰相当朴素,不少地方还破了洞,如同在泥土中爬过一般,灰蒙蒙的。
但是面前这小道士气度非凡,纵然面对自己和身后诸多兵士,竟没有一丝惬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王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警惕之意:
纵然是寻常人家,来到这翠香楼吃花酒的,也会精心打扮一番,不可能穿着如此破烂的衣服进来。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二人是刻意如此!装作破烂模样,便是要遮掩身份,不让旁人知晓!
而房里那跟画像上相似的绝世女子,想必已经同这小道士打扮的贵人有了欢好。
想到此处,王婆不禁看了姜凡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撼神色:
这究竟是什么人物,竟敢跟李平安叫板?
莫非……定西王还有一个私生子?
如若不是,那此人便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是有着什么极重的依仗,根本不惧我这些人……
王婆沉吟一会,竟然冲着姜凡行了个礼道:“小人便是这翠香楼主事的,俗家姓王,左右都叫我王婆。
“自王军进城以来,小人便受了天恩福泽,在小李将军手下做事。
“不敢动问大人名讳?”
王婆卑躬屈膝的样子,让身后的兵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冷静了些许,不敢妄动。
而身后的赵老头,此刻却是从头顶凉到脚底,别人不知道这小道士底细,他却是知道地清清楚楚的。
他就是个刚来赤国皇城、没有根底、粗通些拳脚的小道士!
赵老头掩着面,汗如雨下,心中既焦急又有些悔恨。
姜凡嘻嘻一笑,对着王婆道:“大人我且问你,你在这翠香楼多久了?平日里又干些什么营生?”
这王婆原来也是个风流女子,在妈妈手底下待久了,年岁见长,无人再愿意同她相好,只得奔波流离,来到这赤国之中,做起了妈妈的行当。
自从李将军提携她以来,楼中上下无一人敢对她不敬,哪怕是寻常的兵士,知道王婆是李将军的人,也不敢胡乱放肆,王婆在这翠香楼中权柄滔天,再也没有听过任何忤逆的话。
但面前这小道士竟敢如此出言不讳,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就算是内城中大人物的家人,就算王婆心机极深,也不免有些气堵。
王婆听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恶毒,却将头埋得很低,因而掩藏极好,道:“小……小人在此翠香楼,也有十余载光阴;幸得小李将军庇佑提携,现下正值翠香楼主事,诸般事情,都是小人一力承办。”
见得姜凡不为所动,王婆接着试探道:“大人若是喜好歌舞,今夜便可由小人来安排,上至美妇、下至嫩雏,我这翠香楼里,都是一应俱全。”
姜凡眼睛一亮:“嫩雏?能有多嫩?”
王婆见状,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果然,这小道士定是定西王家人,说不定是哪房的亲戚世侄,平日里好肉吃腻了,出来解馋的。
当即道:“翠香楼里别的不多,大多卖唱陪酒的,现下都在后院养着。若是大人有意,小的今晚便可安排……”
姜凡听了,意兴阑珊般挠了挠耳朵,道:“你这破楼,都是些庸脂俗粉,能有什么好货色?二十往上的,最好还是寡妇,不知你这有无?若是没有,便是些嫩雏,能安排得来也好。”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随意扔在桌上,咕噜滚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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