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磨剑、
继续滴水、继续磨剑、
再次滴水、再次磨剑。
磨剑的声音,已经逐渐从难听的磕碰声变作利刃轻鸣。
本来被铁锈浸透了的剑身,慢慢显露出它原本的风采。
“是柄好剑。”
“但还不够利。”
刘协没有起身,继续枯燥的一遍又一遍的磨着这柄汉剑。
宫室内的烛火不再摇晃,天空上的光辉也不再黯淡。
二更已过,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
但刘协依旧是保持着一個姿势,不断磨剑。
此时的剑身已经光洁如新,可以照映出刘协的面庞。
刘协手持汉剑,缓缓抬头。
蒙蒙光亮,已然从东方升起。
而宫室内外,至今没有半点动静。
刘协知道,自己……赢了!
王允在这次他翘首以盼的权利争夺中,不知不觉就输掉了全部!
最后一次磨剑,刘协用自己的衣袖当做抹布,擦干了剑身上的水珠,也抹去了剑身上最后一点锈迹。
“更衣!准备朝会!”
顺便,刘协将自己磨了一夜的汉剑交给宫人。
“挂回去。”
宫人接过长剑,转身又要去拿剑鞘,却被刘协制止。
“汉剑何须遮掩?直接挂在那里,朕要看着。”
宫人赶忙起身,重新将汉剑挂上墙壁。
与此同时,其他宫人也手捧香盘鱼贯而入。
大汉以袍作朝服、常服。
天子服色,则顺应五时变化,即春青、夏朱、季夏黄、秋白、冬黑。
如今距离立夏还有几日,所以宫人们给刘协准备的朝服正是一身青缘中衣。
换上朝服,便是戴冠。
圣人易之以丝麻,观翚翟之文,荣华之色,乃染帛以效之,始作五采,成以为服。见鸟兽有冠角髯胡之制,遂作冠冕缨蕤,以为首饰。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所以这冠冕再最要不过。
天子之冠,广七寸,长尺二寸,前圆后方,朱绿里,玄上,前垂四寸,后垂三寸,系白玉珠为十二旒,以其绶采色为组缨。
这冠冕华贵无比,同时也沉重无比。
刘协头戴冕冠,目色始终正视前方,不敢有丝毫轻佻之举。
“入正殿宣室!”
随着小黄门和几名黄门侍郎的一嗓子,天子所乘的玉辂正式起架!
夫礼服之兴也,所以报功章德,尊仁尚贤。
服玉藻邃延,日月升龙,山车金根饰,黄屋左纛,所以副其德,章其功也。
贤仁佐圣,封国受民,黼黻文绣,降龙路车,所以显其仁,光其能也。
大汉天子的威仪,在这未央宫内彰显的一览无遗。
宫人侍从、虎贲禁卫,皆垂目颔首,不敢冒犯。
唯有端坐玉辂之上的刘协知道,这般的盛景,已经是汉室仅存的威仪了。
就和那柄汉剑一样,能观之地不过剑柄一处。
不过刘协并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这汉剑,终究会拔出来。
而今日的朝会,便是这柄汉剑,与砥砺的第一次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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