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认识少女手中的那款手枪,斯科菲尔德二式,他曾三十一次看到那些黑乌鸦在腰间别着这款左轮手枪前来探望自己,他也知道,这款手枪的弹匣只有八发,此时乌鸦的枪中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要在她换弹之前打中她一次,约翰相信自己的伟力足以轻易撕碎她。
约翰不假思索地暴起,用那只布满黑毛的爪尝试触及眼前的乌鸦,然而在近在咫尺处,他听到了少女的呢喃。
“早知道应该用银弹的。”
在那一刹那,约翰的瞳孔紧缩,他目睹了少女惊人的动作。只见她风衣飘动,犹如狂风中的舞者,快速旋转身躯,露出后腰间的一抹银光。随后,一把短刀破风而出,刀身青芒闪烁,锋利得仿佛能割破空气。
约翰的巨爪与短刀相切,瞬间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短刀的锋利与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仅挡下了约翰狂暴的攻击,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金属颤鸣。短刀的青芒与火花交织,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束,照亮了昏暗的车厢。
约翰心中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短刀,更未想过有人能用一把短刀挡住他全力一击。他感受到短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他抗衡。他意识到,这把短刀的主人,并非寻常之辈。
克莱尔的身手更加矫健,她如同闪电般飞身跃起,膝盖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约翰的胸口。约翰被这股力量击中,发出闷哼声,庞大的身躯被击飞,撞翻了数排座椅,最终重重地撞在车厢的尾部。
然而,约翰并未就此倒下。他挣扎着站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摆出再度飞扑的架势。
然而此时约翰却发现,少女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落在了地上,克莱尔此时刚好完成了左轮手枪的换弹,约翰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银白色的子弹压入了枪膛。
不可能有人在两秒内完成一次换弹!违和感与恐慌感将约翰心中燃起的自信与复仇欲浇灭,这种时间错位带来的错愕感持续了整场战斗,他放佛一只断链的齿轮,永远无法跟上少女的节奏。
“我是无辜的!我是被迫变成这个鬼样子的!”狡辩的话语脱口而出,这是约翰从讼师生涯起一直保持着的快节奏思考方式,此刻他只觉得这让自己蒙羞。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五个女人?”克莱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伊迪丝、阿加莎、玛格丽特、斯特芬、艾敏……她们曾经帮助过你,你却残忍地将她们吃掉!”
约翰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无法相信克莱尔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些少女确实是他在逃亡过程中杀死的,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你……你怎么会知道?”约翰的声音颤抖着。
克莱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突然消失了。约翰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克莱尔的身影。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后方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克莱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左轮手枪正紧紧对着他的脑袋。
“永别了,约翰。”克莱尔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刺骨,“愿你在地狱中能够得到救赎。”
枪声响起,约翰的身体缓缓倒下。
这一次异化的身体没能自愈,约翰感受着头颅中有什么正在灼烧着,传来刺骨的剧痛。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但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约翰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他看到了自己曾经作为人类的时光,他回望着自己曾经为人类时的记忆走马灯般闪过脑海:法庭上的唇枪舌剑、图书馆里的埋头苦读、与亲友的欢聚时光……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了遥不可及的过去。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些被他残杀的尸体,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为弱者争取权益的讼师了。他是一个吸血鬼,一个杀人魔。
从车厢裂口渗进来的月光洒在约翰的尸体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黎明前的肯特港,天空依旧被浓重的夜幕笼罩,空气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湿润和冷清,偶尔几声海鸟的鸣叫打破了这寂静。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车站里回荡。一部车厢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右侧墙壁上一个巨大的裂口犹如怪兽张开的狰狞大嘴,周围的铁皮扭曲变形,似乎见证了不久前的一场激烈战斗。
在站台上,一个高挑的女子静静地等待着。她身着绣着三头犬纹章的黑色大衣,棕色卷发随风轻轻飘动,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神秘而优雅。
随着火车的停稳,车厢门缓缓打开,一股血腥味的冷风中走出了克莱尔。
“没事吧,柴郡猫?”
克莱尔摇摇头,柴郡猫是她在第四机关的代号,第四机关的吸血鬼负责追猎发狂的同族或是犯罪潜逃的魔族,天生就是容易得罪人的岗位,第四机关的特务们就都以代号称呼彼此,以免真名在执行任务中泄露。
克莱尔用白色手帕裹住了短刀的刀柄,把刀递给棕发女子。
“上面都是目标的血,这家伙注射了恶魔脊髓液,很可能是互助会的手笔,收集一些给老东西们送回去。幸苦你了,多萝西,又要麻烦你处理后事。”克莱尔打了个哈欠,盯着即将泛白的天空。
互助会,北陆联合王国诸族共和体制下最大的污点。七十年前的最后一次人魔大战后,大量魔界战俘被初代至高王授予居留权,至高王甚至为他们划定了收容区允许他们在人类世界自由生活,然而这些战俘的后代却向联合王国举起了反旗。这个名为互助会的魔族恐怖组织袭击了数个公爵领的收容区,打着解放的名义招揽了大量魔族公民,如今已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威胁,而追查剿灭他们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第四机关的特务们。
被称为多萝西的女子接过克莱尔手中的短刀,刀刃上沾染的鲜血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微微蹙眉,却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已是司空见惯。
“你总是这么拼命,回安全屋休息几天吧,剩下的交给我。”多萝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忧。她轻轻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走。
克莱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两人并肩走向停在车站边缘的马车,多萝西打开车门,让克莱尔坐进去。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与火车的血腥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肯特港的天空也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朝阳即将升起,将第一缕光芒洒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然而,车站的某个角落里,那辆受损的车厢还在静静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战斗,像是这个夜晚最残酷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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