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峻洋先不急着打开首饰盒,转而研究起包裹的油布。

从油布的质地来看,这属于当代产品,批发市场和超市都能轻易买到的防雨布。顶多不会超过20年。

按这个时间推算,藏这个首饰盒的大概率就是高老爷子本人。因为过去的几十年间,他一直是这所老宅子的主人。

仔细观察首饰盒形状样式,将手指贴到盒盖上感受质地,又端起来掂了一下重量。

基本确定这是一个民国时期制造的紫檀梳妆盒。中间有锁,两面配提环,下承四足底座。设计古朴,制作精良。盒呈长方形,打磨精细。盖盒正面刻云龙纹描金,尽显紫檀的美感。

光是这么一个梳妆盒,价值就不会太低。钱峻洋虽然能大致判断物品的年代,工艺质量和真假,但对市场行情并不了解,也无法准确的给它估价。

把油布抖了一下,没有在里面找到钥匙。钱峻洋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一字夹发卡,在锁孔里随便捣鼓两下,很容易就把锁无伤打开。

再将发卡放回原位的时候,钱峻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这开锁的手艺也太熟练了吧,这就太过分了啊。

字画装裱,古玩鉴赏,他小时候好歹有一点基础,后来稀里糊涂实力大涨,几乎成为行业翘楚。总算还是能够勉强接受,也许他就有这个天分呢?

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又多出一门开锁手艺,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他就像是一只陷入了蛛网的小飞蛾,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缠住的。

看见那根黑色烤漆发卡,非常普通的式样和质地,10块钱可以买上二三十根。

但就是这么一根不起眼的发卡,让钱峻洋心底又泛起了波澜。

这是顾兮菲的发卡,那个有一头如瀑长发的温婉女孩。钱峻洋对她外貌只有一个印象。

长相干净,看着舒服。

情不自禁又拿起发卡,放到眼前仔细端详。无数回忆又在心底涌现,很久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有点放不下呀!”

不过,钱峻洋还是将发卡放进了抽屉。

“放不下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去拖累人家不成?”

将心绪放平,把精神集中到梳妆盒上。

两手搭在盒盖上轻轻打开,钱峻洋的眼睛突然瞪大,一套漂亮的翡翠首饰正安静的躺在绒布上。

一对水滴型的耳坠,一条造型繁复,气质雍容的项链。一对手镯,样式像是苏工的美人镯。条杆直径极细,只是镯子的三分之一,因为照顾到南方女孩子手小,镯子重了很累,反而内圈直径偏大,戴着要松垮垮落在手腕上,才是吴娃越女的风韵。

还有戒指、玉钗、平安字牌、吊坠……一整套下来居然有十七八件,可以根据不同的场合搭配。

材质虽然还没有到传说中极品玻璃种帝王绿。不对,那对耳坠就是标准的玻璃种帝王绿,质地通透,绿色纯正,耳坠虽不是很大,但这个价值绝对不菲。

那对美人镯的品质也是高冰种里的天花板级别,绝对是大富大贵之家的藏品。

钱峻洋把这些翡翠首饰查看了一遍,发现居然每一件都是精品。

心里不由感叹道,高老爷子果然是深藏不露。

但这也在钱峻洋的预料之中,一个顶尖的字画装裱修复师,还精通各类古玩的鉴赏。几十年前就入了行,以前捡漏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可这四年间,钱峻洋并没有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老爷子的收藏品。

一来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小,他这一身病是有钱也解决不了的,哪怕找出了一批值钱的古董,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财帛动人心,年纪轻轻也没有出售古玩的经验,万一在外面露了底,只怕会带来危险。

再则,他本身就是一个物质欲望不太高的人,大概是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也没多大的期待。

钱峻洋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钱老爷子是一个顶级的字画装裱师,还善于字画和古籍的修复,对于各类古玩都有非常深入的研究,堪称收藏界的全才。

怎么跟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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