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看着了,第二队也上!”
桑可带着一百多号人围在一座要塞之下,眼看着城门就要被攻破了,城头的人却在这时候推出了弩车,急得他大喊。
“先锋官,我们的兵力已经全部投入进去了,”尚未跟着士兵们冲上去的三队长嚷道,“伤亡恐怕不下十几人!”
伤亡十几人,说起来很搞笑,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数字并不算小。
桑可带出来的人几乎就是起义军的全套班底,每个人都是用卢恩和军粮养出来的精兵,与人均虚弱不堪的宁姆格福人相比可谓是优中选优,这份兵员质量正是他们席卷宁姆格福的信心,这批精兵一共才一百多人,要是想要打下这么一座小堡垒都得消耗这么多人,那可一点也不好笑。
“你们还能再冲一次么?再冲一次,肯定能拿下来。”
二队长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情况,有些为难地说:“如果不计损失的话……”
“……”
“弩车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能逼他们出城的话倒还好,可是这群人学得很聪明,一直都躲在城里。”
“你还记得出发前寅云大人是怎么说的吧?”
“‘接下来的行动全都寄托于你们,所以一定要拿下那座堡垒。’”
桑可严肃地说:“就是这样,所以必须要打下来,别再关心伤亡的事情了,越拖下去情况越糟。”
眼看着堡垒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城中的士兵仍在抵抗——毕竟身后站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老爷,一旦表现出要后退,立马就会被斩首,比出去跟人拼命死得还快,为此,即使是已经手软筋麻,他们仍然在拼命地拉动着弩车的弓弦。
回忆起出战之前寅云的叮嘱,桑可不觉有些沮丧,他这次出战可是肩负着打开局面的重大责任,为了不让整支军队卡在海德要塞无处可去,他再度领兵北上,以击溃领主们的反抗联盟为目标。
之所以让他如此突兀地出兵,个中缘由也是无可奈何,由于骑士长的尸体化作了一滩脓血,导致血指入侵的事情变得死无对证,肯尼斯·海德的计划随之破产,与反抗联盟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
问题就在于要怎么打,各怀鬼胎的贵族们不一定真心愿意互相支援,但一定愿意抵抗到底。
在他们眼里,褪色者就是害人的恶鬼,意图反抗葛瑞克的人则是脑子出问题的蠢货,是故在他们眼里起义军可谓是五毒俱全,豁出命来也要把他们拒之门外。
处于战略考虑,寅云本不想就这么开战,毕竟贵族们只是龟缩在自己的领地里,并未主动出击,或许他们可以先向新的方向进行扩张,比如说宁姆格福的边境:啜泣半岛。
但这一想法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孤悬在啜泣半岛的摩恩城堪称葛瑞克的海外孤忠,以肯尼斯·海德的口吻向摩恩城寄出的劝降信只得到了简单的回应:
老实待着,你们这群叛贼,看我派军队来,把你们全都送上天!——摩恩城主艾德格。
不管这家伙放出的狠话是真是假,总之没什么劝降的可能性,比起对抗这种死硬派,还是毫无信念、只有私欲的贵族们好对付些。
于是,起义军开始向北进军。
这次的计划是至少打下三座要塞,也就是反抗联盟所控制的地盘当中四分之一的据点,眼下在攻打的就是本次行动的最后一个目标,就算是不计代价也要打下来。
抱着如此的决心,桑可拎起武器,打算加入到对要塞大门的冲锋当中去。
在桑可的带领下,全部士兵都冲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眼看最后的守兵已经溃散,只要将这些人清理干净,由队伍最前方的士兵们抬起攻城器械再撞最后一次,马上就能将要塞大门攻破。
但就在桑可即将带人杀开一条路,将大门冲开时,他听到了弩车上弦的声音,桑可抬头,看到巨大的弩车已经调了过来,箭矢正对着他的脸,巨大的弩箭即将发射,正面吃上这么一箭,他是必死无疑的。
桑可眼前一花,紧张的感觉涌上心头,身为指挥官他不能在此刻丢下队伍转身逃命,他只感到两耳狂鸣,以至于难以听清身前的厮杀声,当弩车的弓弦拉满的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被钉在地上了。
然而他却幸运地发现,那支弩箭并没有被击出,弩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下城墙,桑可茫然地向上看去,只见督战的骑士惊愕地转过身去,还未挥剑,便软趴趴地倒在了城墙边上,原本热火朝天的城头居然寂静下来。
“怎么回事?”就在桑可前面不远处,冲得最急的一队长愣了下来,他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留下来的血,茫然地四下环顾,“喂,上面怎么回事?”
“冲进去,快点冲进去!”
桑可大吼,催赶着愣神的士兵们冲破大门,在攻城锤接连几次撞击之后,沉重的大门终于倒下,要塞里面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完全无力继续抵抗,起义军就这么冲入要塞当中。
但进入要塞之后,桑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刚刚的那一幕过于诡异,任是谁都能看出,是有人从内部干掉了守城的骑士,但他可没听说过城中还有己方的间谍,动手的人身份成谜,目的成谜,也许会成为新的威胁。
先锋官桑可一边在一队长、二队长的簇拥下继续向前走,一边清点着己方的伤亡人数。
“死了几个人?七个!”桑可啧了一声,“快去给受伤的人治疗,不能再损失更多人了。”
“不用这么急着收拾吧,先锋官,”二队长小声地说,“是不是得先去查查动手的人是谁?”
桑可表情严肃地看向城墙,那边只剩下两具冰冷的尸体,杀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暂时不会威胁到他们,权衡之下,似乎没必要大肆声张这件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桑可与两位队长走入最里面的房间,找到了慌慌张张的领主,见到全副武装的三人走进来,差点把他给吓尿了,桑可一把将他揪起,扔给身后的一队长,冷冷地说道:
“好勇敢啊,弗赖塔格先生,连海德家都加入了我们,你却非要和我们作对。”
“不、不是,您误会了,不不,是我搞错了……”弗赖塔格家的家主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们对海德家的情况不太了解……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那又是谁叫你们顽抗到底的?”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领主的眼中满是恐惧,“但是大贵族们给我派了信使,说,只要守在要塞里就行了,如果出事的话,会有人来帮忙……”
弗赖塔格的话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阴影中忽然传出了脚步声。
一道诡异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显现,他不顾几人的诧异,走到弗赖塔格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说得够多了,弗赖塔格,安心睡一觉吧。”
他的话说完,可怜的领主应声而倒,桑可三人纷纷拔出武器对着他,但来人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担忧,三位……骑士?他还活着。”
“我们不是什么骑士,”桑可的剑尖直指那家伙的咽喉,“你是什么人?”
“无论你们的身份如何,我是为了友谊而来,”神秘人带着笑意答道,“我想,一颗敌对骑士的脑袋足以作为诚意的见证吧?”
“我们攻城时城头上的人是你干掉的?”
神秘人点了点头。
桑可仍没有放下武器,他努了努嘴:“你是怎么潜入到要塞里面的?”
“如果你们愿意放下戒心,我可以细细道来,当然,最好让我能见到你们的头领。”
“我们的头领没有时间见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这话可真令人伤心……我们之间可不是毫无交情呀,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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