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两天,小玉就跟大玉学着做生意,最开始只是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满鸡蛋,谨小慎微地跟在大玉后面,学着大玉跟主顾打交道,摸清进货的渠道。一回生二回熟,勤奋的小玉已经把所有的流程都了然于心便决定单干了,毕竟大玉住的小区离得远,坐公交还得半个小时,关键是卖鸡蛋的钱都不够开销的。

从此油库大楼的路边多了一个卖鸡蛋的外乡人,小玉也从一个农妇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商贩。由于小玉实诚做生意厚道,从不弄虚作假,有的时候宁可自己吃亏,连买带送,她的诚心打动了不少小区民,生意也越做越好,摊面也越来越大。早上最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下午想多卖一些货,宁可坐着凳子上晒太阳,也不肯回家躺着休息,生怕错过一个客户。

家里由最开始的篮子换成了筐子再从筐子换成了箱子,容器越来越大,回家越来越晚,天贵每天下班以后骑车晃晃悠悠回家,然后帮小玉把货装进两个大箱子,天贵每天晚上肩挑扁担,两头挂着沉重的货物,晃晃悠悠从一楼挑到八楼,等到八楼时,衣服都湿透了,他无力地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缓过来以后,点了一只烟,那烟圈迷离深邃袅袅飞远,像化解的不不开的愁。他像一匹受伤的野兽,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小玉则麻利地洗菜做饭,难得一家人晚上能够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喜莲找到一个老裁缝跟她当学徒,白天在服装店里面帮忙打下手,顺便当学徒,晚上回家辅导胜男功课。说实话胜男在村里面野惯了,农村地广人稀,她就是一匹放养的野马,天天到处东游西荡,跟着小伙伴各种找乐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进城了以后,没有昔日的伙伴,这么陌生的环境,她很不自在,不过她也不是无事可做,她得照顾弟弟恩赐,恩赐仗势欺人,她们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爸妈不在,姐姐去当学徒,胜男和天贵就在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好的时候形影不离,冲突起来恨不得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恩赐性格顽劣,加上小不懂事,真正动起来手来六亲不认,至今胜男手臂身上还留了不少伤疤,那大大小小的牙印,深深浅浅的伤痕,都没有被岁月治愈和抚平。她有时特别委屈去找小玉,小玉一天下来也疲惫不堪,总是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长此以往她都不想多说一个字,气呼呼搬个小板凳到门口坐。因为总是无法改变,只能独自消化。后来喜欢上看天边变幻莫测的的云,以及喜欢看天上的太阳,看着它们变化,直到太阳落山,飞鸟相与还。

晚上是她最痛苦的事情,吃过饭喜莲每天都会辅导她学习。天贵打听了,城里的小孩子要想上学必须上学前班,而胜男本来就因为家事耽误了一年,再上学前班以后就是班上的老姑娘了。所以辅导胜男的光荣任务就落在喜莲身上。喜莲本来就白天忙了一天,回家已经没有多少精力管,所以每一次教胜男写字,她都心脏都不好了,她觉得这么简单,胜男却不会简直笨到家了,然后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印在胜男的脸上,瞬间她的脸就肿了,她含着眼泪,把喜莲教的字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写下来,认认真真读喜莲教的拼音和算她布置的算数。

有时候小胜男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要因为学习动手,但她也明白她任何反抗都没有意义,那就逆来顺受吧!。

总算到了开学的日子,天贵一大清早就领着胜男去报名,这个学校有点远,学费还有点贵,天贵家只有天贵有工作,这样的家庭叫半边户。但半边户的家庭想读公司的子弟学校读书手续太麻烦,等手续办下来胜男又得晚一年上学。天贵咬咬牙,还是选择先送胜男上学了,再跑相关手续,哪怕这个学校的学费要比子弟学校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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