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去哪了?”杜若坐在轮椅上垮下脸。
臭哥哥,回到家居然不先来看自己。
“我……”杜难欲言又止,不想妹妹想起伤心事,毕竟她的腿也是遭此一劫。
“是去爸妈那儿了吧?”杜若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杜难点点头,这也着实好猜,远行回家总是要见见血亲。
“我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杜若伸出手,杜难会意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
“嗯。”杜难点点头,提起手中的袋子,“我特意去买了这个。”
杜难一一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几叠黄纸和金箔纸。
顺着杜若的指引,杜难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把久经风霜的纸凿子,这是他们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虽然买现成的纸钱方便,而且数额已经达到了几亿几兆,但杜难还是想沿用家里这套。
恍惚间,杜难好像看到老爹边指挥他敲印子边笑着吐槽,什么印刷的纸钱根本不科学,要真是那样,地府得通货膨胀成什么样,还说他死了一定要这种亲手敲的……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妈捂嘴打断,并强硬地要求呸呸呸了。
现在倒是用上了,可惜杜难笑不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几叠黄纸就快加工完了,这也没多难,中间保姆阿姨来家中做过饭,简单吃过,两兄妹又继续开始。
轻松将最后的黄纸凿完,见金箔纸还有,杜难也开始折金元宝,不过他没妹妹心灵手巧,折出来的显得略丑了一些。
“哥,还记得吗?”杜若捏着一个金元宝在眼前晃悠,“以前爸妈刚教我们叠金元宝的时候!”
“那件事?”杜难记忆有些模糊,“我们在小学叠金元宝炫耀,然后不小心卖疯了,当时手都快折麻了,但看到同学们脸上的渴求就停不下来。”
“只因为渴求吗?”杜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当然还有手里的钱了。”杜难一脸理直气壮。
“哈哈,哥你还记得最后的结果吗?”杜若脸上泛起笑容。
“当然记得!”杜难折完了最后一张纸,“那些家长都吓坏了,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术士来下咒呢!”
“没错没错,我们当时还被爸妈一顿骂呢。”杜若脸上表情变得缅怀。
“嗯。”杜难站起来,把东西收纳在袋子里,伸手将杜若抱起放在轮椅上,“走吧。”
“走吧。”杜若的声音还是藏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没一会,天色已经昏黑,墓园中更显得幽静,杜难又回到了这里,而且带上了妹妹。
这次一家人倒是团聚了。
杜难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什么让爸妈在下面放心,什么让爸妈保佑妹妹和自己……
当了十八年的无神论者,这是他最希望世上有鬼神的一次。
妹妹在旁边沉默地将金元宝投入火中,火焰倒映在眼中,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大概是被烟熏的吧。
当最后一丝火光消失时,杜难沉默地推着更加沉默的杜若踏上了回家的路,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巨长,一路无话。
终于回到了家,杜难将灯打开,低头就对上泪眼婆娑的妹妹。
“想哭就哭吧,我们在家。”杜难叹了一口气,扶上她的肩膀。
杜若再也绷不住了,扯去热情开朗的表皮,底下是丧父丧母,兄长离去,压抑着痛苦孤单大半年的心。
杜若开始抱着哥哥痛哭流涕,边哭边诉说着满腹委屈,泪水打湿了杜难的衣服,他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脑袋。
杜难刚打开了一盏灯,此刻正在背光处,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妹妹终于没了动静,杜难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已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坐着小电梯到三楼,杜难将妹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床上,妹妹睡得很沉,到最后也没醒。
在床头柜发现了一盒药,看了会儿发现是治疗失眠的,那就不必再叫醒妹妹了。
轻轻关上房门,杜难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颗红得妖冶的丹药。
今天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妹妹吃下它,毕竟是来路不明的三无产品,谁也不知道制造它的人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要是妹妹吃下之后变得六亲不认怎么办?
要不将一切坦白了吧?
杜难眼前一亮,说起来也是,好像”魔鬼”从来就没有说过不可以泄露他的事情,毕竟这是事关妹妹身体的事,吃与不吃,她有知情和选择的权利。
正在他念头通达,天地一片广阔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到了杜难的耳朵里。
杜难听到二楼传来脚步声,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以现在的耳力能听的一清二楚。
保姆?还是小偷?
缓步走到二三楼之间的楼梯口,借着一楼大厅的灯光,只见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正在探出二楼的房间,手里还夹着杜难的笔记本电脑。
这一下子让压抑着情绪的他瞬间上头,但想到妹妹还在三楼睡觉,又硬是将这股气憋了下去。
咔嗒~杜难将二楼走廊的灯打开,那个身影一下子僵在原地,是个比杜难瘦弱的黄毛,手上还露出半个纹身。
“给你个机会,东西放下,我不计较,滚吧!”
“不是说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瘫子吗?”黄毛小声地叫骂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道,“小东西说话挺拽啊!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过来跪着,老子心情好就拿你台电脑,不然你和你家那瘫子性命难保。”
现在的小偷都那么勇的吗?
杜难气血翻涌,不再废话,一个箭步上去就朝着黄毛的脑袋抡,右拳带着破空声,要是动作再标准些,这一拳的威力还能再上个台阶。
什么?!
黄毛还没看清,只凭着街头混战的经验将电脑挡在身前。
挡是挡了,可惜没完全挡住,整个人向后飞了几米,笔记本电脑上出现一个缺口,主板等精密部件散落一地。
桀桀桀,这具新的身体真是太强大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从身体深处涌现,杜难捏捏拳头,上面只破了些皮,连血都未出。
杜难走到黄毛身边,踩在他的头上,面带微笑,漏出几颗牙齿:“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跪下道歉,然后去自首,或者被我打得失去意识拎着去报警。”
“我选择测你的妈!”黄毛面带凶色,强烈挣扎,想抓住杜难的脚,却反被早有防备的杜难踩住手指,一脚踢下了楼。
黄毛滚下楼梯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杜难紧随其后,现在的怒气倒是消了些,主要他也不是什么施虐狂,揍别人他还嫌弃自己的手上沾到血。
“喂,还还活着吗?”杜难掏出纸巾擦擦手上的血迹,对方也算是入室抢劫了,自己这样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还没等杜难靠近,黄毛就站了起来,啥也不说,猛地向杜难挥拳。
可终究没什么路数,力量和速度还被杜难碾压,不出意外,轻松被杜难架住了。
就是这拳的力量和速度让他有些惊讶,怎么感觉变强了些,还带临场突破的?
将黄毛的手架住时,杜难并没有浪费机会,趁着他中门大开,右手连续狠狠地朝着黄毛的肚子来了几拳,但这人居然一声都没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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